李存禮說自己不是在威脅,然而字字句句都是威脅,馬希範自然聽得出這其中的意思,未必是自己不答應時他們便要動手,然而若是自己當真不肯答應,那到時候馬希聲要動手自然也不會有人幫他,徐青素雖在自己身邊,可徐青素一人是難成大事,眼下還指望着自己護她周全,又如何能夠反過來幫他一把?
馬希範沉默了片刻,終于一咬牙道:“隻要此事之中父王能夠平安,在下任憑差遣。”
李存禮拊掌笑道:“這是自然,馬公子的孝道,我等必然成全。”
李绛璎亦神情平靜道:“我不願諸侯提起某的名字來時都是心驚膽戰,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自然不會對楚王不利,與其擔心我們會如何,還不如擔心馬希聲狗急跳牆要如何。”
她的話比起李存禮來就很不中聽了,馬希崇卻肅然道:“這是自然,不瞞殿下說,在下對自己這位二哥也時常是心有戚戚焉,隻可惜父王一向信重他,在下苦尋對付之法而不得,他本不把在下房子啊眼中,然而眼下若是知道了殿下的到來,便不知會做出些什麼來了。在下固然死不足惜,可是青素一腔深情托付,如何能夠便輕擲了去?”
他說得義正言辭,徐青素在一邊聽得也是淚光隐隐,看起來當真一副情深義重的樣子,然而各人心裡作何想,那便不得而知了,李存禮見李绛璎不語,便知道她是不願意再說那些客氣的辭令,正拱手又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門外傳來了敲門之聲。
李存禮眉頭一皺,當下不再說話。
馬希崇問道:“怎麼了?”
“殿下,是二殿下前來拜訪。”門外有個聲音小心翼翼地答道,他是馬希崇的心腹,平日裡最乖覺不過,今日這屋裡不知都有些什麼人,他本也不該前來,以免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回頭又要被滅口,然而眼下這情形似乎是不來不行,那馬希聲來得蹊跷不說,身後還跟着幾個他看不出深淺來的人物,須知他也算是個星位上的高手,那叫他看不出實力如何的,說不得會是天位高手也說不定。
馬希崇的神情頓時蒼白了下去,他咬牙道:“二哥來得倒是快——你去告訴他,我方才正在午睡,收拾一番便去見他。”
門外人應了一聲是便退了下去,馬希崇轉眼去看面前幾人,神色中透出求助的意味來。李存禮方沉吟一瞬,李存忍忽然道:“馬希聲還帶了旁人來。”
李存禮一怔,旋即恍然道:“十三妹對氣息更為敏感,想必已經知道來者究竟是何人了。”
李存忍颔首,眉目之中一縷譏诮的笑意。“自然,來的乃是故人,如何能夠不知?”
故人。
李存禮把這兩個字在心底略念了一回,便知道這故人究竟是誰了。李星雲那嘲諷一般的注腳上可寫明了陽謀兩個字,看來李存義也是正大光明地來了此地,如今這通文館存世的幾位太保裡眼下倒有半數到了馬希崇這小小府邸之上,當真是有些令人意外。
于是李存禮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含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去見一見這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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