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薄時漠加班終于回來。
相挽也正好從舞蹈室裡出來。她進門的那一刻,他正好轉身看見她。
她一身緊身黑裙站在門口,這件裙子他見過,在她跳舞的時候,偷偷看過的。
相挽雖然愣了會,但還是邁着步子往薄時漠這邊走。
“怎麼這麼晚了,還在跳舞?”他自然而然的問出口。絲毫不覺得自己知道她剛才在跳舞有什麼問題。
“隻是突然就想跳了。”
相挽也不知怎麼了,現在薄時漠在她眼裡突然變得很脆弱,她情不自禁地柔聲和他說話。
但這驚訝到了薄時漠。
許是相挽也覺得自己很是突然,她看着薄時漠僵在那裡,靈機一動便快地轉移話題。
“我釀了很多果酒,是不是都被你偷喝了。”
“我以為那是果汁。”
薄時漠變相地承認,但他還顧着做解釋。
“那不是,那是果酒,是要酵之後喝的,我密封好了,你就别喝了。”
相挽又好氣又好笑,照理說要酵的果酒不能頻繁打開才是。
薄時漠這麼一折騰,那些怕是也白做了。
“嗯。”
這方面薄時漠一竅不通,但相挽這麼溫柔,薄時漠也不好意思。
“你昨天去老宅了?”
“嗯,做了點果脯給沐沐他們吃。”
相挽時刻看着薄時漠的表情,他聽了這話似乎是有點不高興。他童年如此,厭惡薄家也不奇怪。她既嫁給他,和他站在一邊支持他也是該的。
但話也要問清楚。
她不想無辜的厭惡了那些友好的人。
“薄時漠,你一直不想要我和薄家其他人走得近,讓我沒有他們電話号碼,沒有他們的任何聯系方式。是不是因為你讨厭薄家的其他人?”
相挽覺着自己還是問得太直接了,怕薄時漠生氣,心裡難過,有什麼不好的回憶被想起又緊接着補了一句。
“如果你不想說,我也沒關系。”
薄時漠的表情是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但也沒說他不想說,他就那麼深情脈脈的看着局促的相挽。
“相挽。”
“那你告訴我,你會介意我的過去嗎?會不會害怕我因為小時候的事情而心理不正常?”
薄時漠會這麼問,相挽多半是意外的,但還有一大半是恐慌。
她第一反應是害怕自己從前傷害了他。
她走得離他再近一些,再近一些,直到她們呼吸相觸,她擡頭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伸長手臂抱着他的脖子,把下巴輕輕擱在他寬厚的肩膀上。
她所有的動作都是輕柔的,慢吞吞的,活像怕打碎了他這個瓷娃娃。
“薄時漠,我很抱歉。以前不知道你經曆了這麼多,我說了很多口不擇言傷害你的話。希望你能原諒我。也請你相信我,我沒有介意。”
相挽擁得他更緊。
“一個給孩子被愛的家庭有多重要,我是一個母親,我知道的。”
“可她不知道。”
相挽沒有從他的語氣裡聽到恨意,或許話裡是有點落寞的。
但或許是連落寞也聽不出來。
他隻是用回抱相挽的手緊緊地把她壓在他的懷裡。再也不說隻言片語。
但“她”不用明說,他們都知道指的是誰。
“好了,你不喜歡,我可以不去。”
“不用了,你想去就去,我的童年和你沒什麼關系,沒必要絆着你,讓你不痛快。”
薄時漠微微分開彼此,他看着相挽的眼睛,裡面有水似的晶瑩。
他這樣的大度更是讓相挽不知道要說什麼,哪怕他有一個洩怨的口子,也比他這樣全身堵着,憋着不說要好。
這樣的氛圍太壓抑了。她隻能又一次引開話題
“行了,夜深了,我們洗洗先睡吧。”
“你先去洗,我到書房放文件。”薄時漠在她額頭上輕吻。
“好。”相挽乖乖目送薄時漠離開。直至消失在她視線範圍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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