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挽一路往回走,她确實沒有想過奉為天之驕子的薄時漠,也會這麼不容易。
“送我去薄家老宅。”
“太太。”
白一面做難色,薄時漠吩咐過嚴禁帶太太去薄家。
白一明顯不願意帶她去。但她急着和薄盛來求證,她顧不了那麼多。
“如果我的話沒有用的話,就讓白一你做主怎麼樣?我這個太太聽你的。”
這還是她第一次露出高位的姿态來。
“不敢。”
到了薄家老宅。。
相挽就在涼亭裡等着,令白一請薄盛來過來。
“嫂嫂可好?薄盛來來得倒是快。
相挽驅使身旁一衆保镖離開她的視線。
“我和薄二少單獨聊聊。”
白一無奈隻好站在樹蔭之下,聽不見但起碼看得着。待會回去好歹能禀報些什麼,不至于在薄時漠面前啞口無言。
“薄二少想說的身世,我差不多已經知道了。我此次前來,不過是有别的問題想問個明白。二少曾說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現下還作數吧?”
“當然。”
“那,你覺得薄時漠這個人怎麼樣?”
薄盛來觀察着她的神情,以判斷自個是要說好話逢迎,還是落井下石來得有價值。
“嫂嫂怎麼這麼問?”
“心裡好奇而已,既然二少知無不言,不妨就說個一二。”
“他為人高傲,行事果斷狠辣。但貴為薄家長子,這也是無奈之舉。”
中立的說法,他自以為的聰明。
“那你又是個怎麼樣的人?”
“我兩手空空,隻是個閑散公子而已。”
“那二少以為,我是個怎麼樣的人?”
“嫂嫂出生書香門第,飽讀詩書,定是個明事理的人。”
“那既如此,二少不妨直說,上次所言的看清他們的臉什麼意思,什麼臉?他們又是誰?讓我這個明事理的人來斷一斷。”
薄盛來走近,看着相挽的臉,和她那雙認真幹淨的眼眸,那雙眼眸仿佛對他有着緻命的吸引力。
甚至有一瞬間,他失神了,他突然覺得相挽好像那個女人。那個生他的女人。她竟和她一樣有着一雙黑色幹淨的眼睛。
他看着她的眼,突然回答不上來相挽的話,他明明準備好的說辭此時既然說不出口。
那是會讓她絕望哭泣的真相。
他可以說。
但他再也不想看到這雙眼睛流淚的樣子,那天的那一刻是他這輩子最痛的時候。
痛的喊不聲音,隻能任憑眼淚的肆流,那天,他才知道原來眼淚這麼苦。
他慌慌忙忙背過身,再也不敢看她一眼。
“嫂嫂,有些人的手上屠戮無數,視人的生命如草芥,甚至人命在他們手裡連金錢都不如,他們可以揮毫人命無度,而有些人,卻隻能是他們手裡待宰的羔羊,求生無果,求自由無能。”
“可在這樣魚龍混雜的世界裡,魚和龍又有什麼差别,鯉魚躍龍門有何不可。這樣混亂失衡的秩序,嫂嫂怎麼斷?”
“他們是誰,嫂嫂心裡該比我清楚,至于臉,人總是善變的。前一刻或許笑臉相迎,但可能下一刻就是冷臉相送。”
相挽貌似聽懂了,可是也沒有聽明白。
“天色也晚了,早點回去吧。”薄盛來轉過身來深深地看相挽一眼,匆忙的自行離開了。
她追出亭子,人已經沒有蹤迹了。
相挽雖然也覺得薄盛來過于反常,但人走了,自己想要問也無果。
她隻得離開。
薄盛來遠遠看着相挽走遠的身影,他之前竟沒有現她和她原來這麼相像。确實,薄家從不允許自己靠她三米之内,她也不許。不論是她還是她對我總是疏離的。看不出來也是有的。
“薄時漠沒有資格擁有你。對吧?”
他和回憶好像越來越模糊,但見着那雙眼睛隐隐約約也能想起一些。
“孩子,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摔倒了,疼不疼?”
“剛剛買回來的糖果,可甜了,你吃兩顆,剩下的你帶回去吧。”
薄盛來一路回房,摔坐在沙上,撿起茶幾上的大白兔奶糖,撥開紙殼,輕輕放進嘴裡。
“原來還是這麼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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