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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長劍秋肅(第1頁)

于是季臨沨便跟着君晏在沁園中,每日從寅時學到辰時。君晏走後他便自己一遍遍琢磨,直到吃了早飯君晏又來此考較他史書文學,一并教他縱橫捭阖之術。偶爾君晏念他刻苦,也會空出小半天來,讓蕭蕭來教他丹青。至于蕭蕭有沒有認真教,他有沒有認真學,君晏睜一隻眼閉一隻,概不過問。晚間便是他自己的時間了。念着自己身體虛弱,季臨潛那邊明槍暗箭愈發難防,他便一刻不停,練劍溫書,直到淩晨了才肯入睡。

不出君晏所言,一年後季臨沨才将這八式學會,且隻是學了個皮毛。季臨沨越練越覺此劍法深不可測,點、刺、揚、掃,稍稍一變就完全不同。

今日,君晏依舊寅時入院,而季臨沨已在練劍了。看見君晏進來他想停下,君晏淡淡說了個“繼續”,于是他便認真耍完了八式。最後收了劍,他已經大汗淋漓,大喘着氣,忐忑不安的看着君晏。

君晏也看着已經長到他胸口的少年,淡淡點了點頭,伸出一指點在他眉間,靈力與魔氣同時注入。

臨沨隻覺周身勞累頓時消散無形,神清氣爽,靈台清明。但君晏久不開口,他還是看不懂君晏點頭的意義是什麼。隻得低頭小聲問:“師傅,如何?”

君晏收手,淡淡道:“雖與為師想象還相差甚遠,但也還看得過去。”

季臨沨一時愁容滿面,隻覺自己天資愚笨,不敢再看君晏。

君晏情絲已全,外加跟蕭蕭相處的久了,因着愛護蕭蕭的緣故,對季臨沨也多了一分關懷。怕自己的話打擊到他,拍了拍他的頭道:“來日你自知為何是‘還看得過去’,若那時你還想學暮歌劍法,自可來尋我。”

“徒兒愚鈍,不懂師傅深言~”季臨沨聽出君晏話裡有話,但自己又悟不透,便低頭告罪。

“無妨,時機到了你自然會懂。”

君晏拿過季臨沨手裡的木劍。

那木劍是一年前自己随便尋了截千年雷擊木煉化出來的,經年累月的風霜洗禮,使得劍身布滿了細紋與裂痕,劍柄更是隐約能看到少年的握痕來。

“這木劍也算功成身退了。你如今已是舞勺之年,該換一把劍了”

君晏握住劍柄用力一擲,那劍穩穩插進了小樓的大柱中間,劍身全部沒入,隻留劍柄還在外面。而那二人合抱的大木柱竟無一絲裂痕。

季臨沨張着嘴,愣愣道:“徒兒果真愚笨,隻怕再過百年也達不到師傅這種境界。”

君晏嗤笑:“百年?你千年能得此功力便算天資卓絕了。”

一時間季臨沨的腦袋垂得更低了,隻怕不消片刻就會栽到地上了。君晏趕緊咳了一聲,手裡變化出一柄古樸的長劍來。

“不必多想,這凡間能超過你的也沒有幾人。”君晏将長劍遞到季臨沨胸前,解釋道:“此劍名秋肅,劍鋒内斂,外表平平。但此劍暗藏玄機,待你将其開封之日,便是你劍法大成之時。”

季臨沨喜出望外,趕緊雙手捧過了秋肅。

秋肅身長三尺,帶着劍鞘寬一寸,全身漆黑如炭。季臨沨拔出劍一看,那劍竟也同劍鞘一般黑。劍身明明透着鐵器的寒涼,卻一片墨黑,連光都不反一絲。他随手一揮,劍刃過處草木齊刷刷折斷,倒是極為鋒利。

“如何,可還滿意?”君晏淡淡瞥着季臨沨,生怕他嫌這劍醜。

季臨沨挽了個劍花,這劍的手感、重量竟與之前的木劍如出一轍,他舞起來十分順暢。長劍“噌”一聲入鞘,他抱劍行一禮,欣喜道:“多謝師傅!徒兒很喜歡秋肅!”

君晏暗暗松了口氣。這秋肅是寶劍沒錯,但也隻是比尋常劍好一些的寶劍,還入不得君晏的眼。他之所以會将此劍給季臨沨,一是因為此劍與之前的木劍無論長短、寬薄都如出一轍,季臨沨使用起來會更加順手。二來,他煉化多日,才将靈台内的魔氣盡數注入此劍。此劍日後定會長伴季臨沨身旁,隻要他心有怨念與怒氣,魔氣就會由君晏留在劍身的小陣進入他體内。若是他用此劍殺了人,魔氣便會大量湧入。待到魔氣悉數轉入季臨沨體内,原本銀白寒涼的劍身就會顯露出來,留在上面的陣法也會自行消散。

為了以防萬一,君晏還在上面注入了一道靈力。若是季臨沨有生命危險,這道靈力會替他擋下一擊,君晏也會即時感應到。

“如此甚好。”君晏轉身向門口走去,背着手道:“日後劍法就靠你多練了,有多少能力得你自己試過才知。捭阖之術我也教了大概了,此後我便每月再來教你三日,餘下的便靠你自己了。”

季臨沨收到劍的喜悅還沒過去,聽了君晏的話,總感覺師傅要離自己而去了,面上湧出幾縷憂思。順即又想到檀居離這不遠,師傅不來他可以自己到檀居去。便脆生生向君晏喊道:“徒兒記住了!多謝師傅教誨!”

君晏腳下一頓,面上帶了幾分笑意,還是推門而去了。

季臨沨隻當自己是季臨潛借箭的草船。殊不知,在君晏眼中,季臨潛亦是季臨沨燎原的東風。現在火石以全,他該想想怎麼刮起這場東風了……

“神尊大人,算我求您了!”則裕裹着被子,靠着牆角縮成一團,活似見了鬼。“您下次來找我能不去敲個門,每次都這般一身漆黑立在我床頭,我還當黑無常鎖魂來了~”

君晏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擡手向屋頂丢了顆夜明珠道:“本尊靈氣沖天,與那陰森詭異的黑無常哪裡像?”君晏曾經見過黑無常一面,薄唇白面,眉目陰翳,是個活該索命的鬼像。

“是是是!”則裕痛苦地從被子裡爬出來,嘴裡念到:“神尊大人玉樹臨風、神勇無雙,黑無常那等陰間使者自是比不上。隻是您這好端端的,三更半夜擾人清夢。不抱着你的小魅魔溫存,來吓我作甚?”

“擾人清夢?”君晏毫不客氣的坐到椅子上,笑問道:“且不說你這夢清不清,身為神君你還在乎什麼三更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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