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一向在西北戍邊,與賈代善交好。所以這時候才有這感慨:榮國公竟然幫皇帝養兒子養了這好幾年,結果皇帝突然起意,竟要把小兒子認回去,榮國公真是虧得慌。
卻沒想到賈放一挺胸,道:“無論大殿下如何稱呼,我就是我,我是賈放。”
他是一個來自後世的,獨立的靈魂,因此絕對不會為這些身份牽絆所困擾。
大皇子有些驚訝,上下将賈放打量了一番,道:“你這話說得很對,我與你相交,自然不是因為你身份如何,而是因為你的人品……對不起,剛才我着相了。”
這位大皇子,大約是皇家之中,道歉道的最快的一位。
但是他道過歉就忘,掉臉就問道:“這裡的山匪确實不大尋常,你可知道背後的原因是什麼?”
賈放點點頭:“是因為丈田。”
他便将之前在武元縣重新丈田、編制魚鱗冊、征收秋賦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又提到了劉士林與趙四強的供詞,兩人在供詞中提到,這件事觸動面太廣,南方十個州,受損的利益太多,因此有人動用了埋在南方的私兵。
至于劉家與趙家,都隻是小卒而已。但是那山匪背後的勢力,竟然能動多達七八千的山匪,實力也不容小觑。
大皇子便皺着眉頭道:“南方的情勢竟然如此複雜。我好像有些明白為啥父皇點頭,讓我到南方來‘幫’南安王了。”
幾個皇子都有相當靈敏的政治嗅覺,大皇子也不例外。
賈放說:“我們在武元縣跟前,殲滅的山匪與被俘的山匪加起來大約有五千人,此外應該還有兩三千人在其他州縣。”
“這你不用擔心,”大皇子對自己的實力異常自傲,“隻要本王在這兒,剩下的兩三千,遲早也都會落在本王手裡。”
“不過,你打算将這些山匪怎麼辦?全數殺了?”大皇子問賈放。
賈放搖搖頭:“這可千萬不能殺!我自有用處。”他現在是極度缺乏人手的時候,怎麼可能放過這麼一大批俘虜。
“好,”大皇子答得也不含糊,“我抓到人就都交給你。不過我要提醒你,他們是匪,絕大多數人,手上都沾着百姓的血!”
“這是自然,”賈放點點頭,“他們每一個人,都必須經過審判!”
“這就好。”大皇子似乎嫉惡如仇,聽見賈放的承諾,松了一口氣。
但大皇子的眉頭依舊緊皺:“還有,這平南大營的事究竟該怎麼說?”
賈放心頭一動,記起了鄭伯宜的建議——盡量讓大皇子留在南方。他連忙問:“大殿下對平南大營有興趣?”
大皇子搖搖頭:“不是有興趣,而是實在太嫌棄——實在是太爛了。”
賈放心頭歎息:确實啊,西北軍确實不能和這南方大營相提并論。當年皇帝陛下曾經率領大軍禦駕親征,西北軍的基本盤一直都在。再加上這幾年父親、大皇子都有在西北經營,西北軍的基本條件自然要比平南大營好上很多。
而平南大營這裡,首先吃空饷能吃掉三分之二的兵力,軍需被吃得隻剩破爛,軍士毫無士氣,上官隻知推诿——這還真是,比土匪還不如。
“但我也能理解他們為什麼那麼爛。”大皇子凝神細說,“因為養兵實在是太貴了。”
“就拿我麾下的二百騎來說,他們身上的一副铠甲,可以供一戶百姓吃穿一年。他們座下的良駒,每一匹的價值,在五百兩之上,更不用提它們需要無比精心照料,稍不留神就掉膘。”
“吃空饷,其實也并非是平南大營窮兇極惡地貪,而是給那些兵的饷銀實在是養不活他們。”
按照平南大營兵饷的老黃曆,一個兵的饷銀隻能養活半個兵,再加上将官們左貪一點兒右貪一點兒,久而久之就成了這副樣子。
“所以我見到了那些山匪才如此吃驚——好幾千人的山匪,在南方藏匿了那麼久,還有那麼好的裝備……對方應是下了大本錢。”
“但是聽你說了,我才知道,你在南方所謀之大,也難怪人家下了大本錢來對付你。”說到這兒,大皇子嘎嘎地笑着奚落賈放。賈放卻隻能無可奈何。
如果武元縣的“成功經驗”能夠推廣到整個南方十州,那他确實斷了不少人的财路。斷人财路如殺人父母,要真這麼算,他賈放也應該是惡貫滿盈了吧?
“不過我願支持你。”大皇子突然話鋒一轉,鄭重地說。
“剛才老師說了,他如果不來南方,就根本不會知道在這些地方,竟有那麼多尋常百姓,就因為無權無勢被人強加上一層層的賦稅,終日勞苦卻一無所得;也不會知道有這麼多人,将違法亂紀巧取豪奪視作理所應當,你奪了他們的非法所得他們竟然還敢來怪你斷了他們的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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