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嘶啞,就像是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裡一般,有點像風灌入拉風箱裡的聲音,破舊又難聽。
六筒說幾個字咳出一點血,從中還能看到一點肉塊。
張雪桔被驚的吓了一跳,她連忙捂住他的嘴,閉了閉眼,難掩的心疼。
“你别講話了。”
六筒點點頭,八萬這次不等他們發号施令便自覺的蹲下來掏醫療裝備,張雪桔移開六筒的手,才看見他腹部那幾道猙獰的刀傷。
張雪桔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個中年人估計臨時反水,打算害了六筒奪哨子把他們兩個騙過來,然後利用他熟悉的地形搞死張雪桔和八萬,最後再帶銅鏡出去。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隻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六筒。
雖然六筒沒有張雪桔厲害,但是基本上一些殺招是會用的,不是特别訓練過的人對上認真的六筒,估計也隻有死路一條。
那些小年輕估計也基本死幹淨了,不知是被拿來趟雷還是被殺掉,總之大概沒有活着的了。
張雪桔深吸一口氣,不去想别的,專心給六筒處理着傷口。
他腰部的傷口估計有些傷到内髒了,她沒辦法,隻能暫時給他止血,裹上繃帶。
休息的差不多了,六筒表示他不需要他倆扶,自己站了起來。
他暫時沒辦法說話,用手機給張雪桔打字,即使是這樣都顯得吃力。
“跟着我,别說話,别出聲。”
他還是沒挺過,走了幾步路就把手搭在張雪桔和八萬肩上,推着兩人前行。
張雪桔也沒想到他傷得會這麼重,眼圈一下子紅了。
她家撿來的便宜夥計,雖然是當手下養的,可張雪桔從來沒把他們當下人,他們都是她最親密的人。
六筒從被領回來開始,就沒下過幾次地,他更傾向于清理明面上的生意,一開始兩個盤口全是他一個人在張羅,忙得腳不沾地,就是為了給後來的張雪桔鋪路。
所以他這輩子都沒受過這麼重的傷,而現在他所遭遇的一切僅僅是因為張雪桔帶了他下地而已。
張雪桔後悔了,無比的後悔。
她吸了吸鼻子,架着六筒往裡頭走,一步一步,帶着他走向那片黑暗。
六筒嘶啞的扯着嗓子,他已經沒力氣去扒拉手機打字了,張雪桔聽了好半天才聽出來他說的是“關手電”。
兩個人便關了手電,聽話的向前走去。
“不要發出任何聲音,腳步放輕。”
六筒的聲音虛弱了點,但還是能稍微聽出他的意思,張雪桔感覺他的血液混合着碎塊落在肩上,濕熱的觸感讓她想要說一聲“堅持一下”。
不曾想嘴剛張開便被一隻帶着鮮血的手捂住,張雪桔從來不知道六筒的力氣居然能這麼大,她的手搭上去好幾次都沒能撥下來,隻能無力的垂下手。
腥味充斥着鼻腔,幹涸的血迹抹在臉上并不好受,可是張雪桔卻隻覺得喉頭一哽,眼淚不住的往外流。
明明空曠的墓室裡不知何時摻進别的聲音,似是如同蟲子振翅,又似是人語喃喃。
張雪桔想去問這是什麼,想回頭看看六筒,想開燈看看前方的路。
可是她眼前隻有一片黑暗,以及身側的二人,還有捂着她嘴的那隻手。
六筒突然開口,他扯着嘶啞的嗓子,聲音卻還是如往日般溫潤動聽。
“大小姐,八萬,你們兩個千萬不要張口,這裡的東西不光會鑽進嘴裡,還會攻擊那個發出聲音的,而隻有它吃飽了,你們才能安靜的走過去。”
張雪桔幾乎是一瞬間就瞪大了眼,她幾乎是立即就知道六筒想要做什麼,也明白了前面那群人為什麼一個都沒有再回來。
她被捂着嘴,淚水似乎也堵塞了她的聲帶,沒辦法發出聲音,張雪桔隻能一遍一遍的搖頭,落下的眼淚砸在捂着她嘴的那隻手上,就像是在無聲的哀求。
六筒笑了下,聲音似是恢複了往日般的朝氣。
“大小姐,不要哭,八萬,不要急,”他笑着扯着嗓子,從喉嚨裡,從胸腔間,氣流通過,從他的嘴裡溜出來成了斷斷續續的話語,“畢竟認識這麼多年,離别的時候還是有點儀式感吧。”
他笑,血腥氣味越來越重,張雪桔似乎聽見了什麼東西咀嚼的粘膩聲響,六筒的聲音沒停:“還有最後一段路,往前走之後就能到出口了。”
張雪桔的大腦已經趨近空白,她幾乎什麼都想不了了,她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隻是在被身後那個逐漸減輕的力道的推扶着,一步一步僵硬的往前走。
六筒的聲音小了幾分,聽起來卻如同往日般有着活力。
“大小姐呀,你不要哭,八萬,好兄弟,我和你認識這麼多年,你總歸也是把我當哥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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