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銘(唐懋修字),莫信他!”素衣人開口,惱怒的目光掃過座上:“王侍郎想是早就被他囚禁、甚是殺害了!他當下此言,不過是為騙你道出所知之情,之後便殺人滅口!”
邵景珩往後靠了靠,嘴角滑出一絲冷意:“秦柳直,”一頓,“且就這般喚你罷,你倒精明,那你何不想想,你今日不将内情說清道明,可能無恙走出這大門去?”
冷嗤一聲,素衣人面不改色:“橫豎是死,為何要令你如意?”
不惱反笑,邵景珩言出似點撥:“不僅是令我如意----”,目光轉回唐懋修身上:“也是于你這位生死摯交一贖罪之機,他那主人因一己之私而作惡,傷了多少無辜人命,他難道心下無知?而至下猶為其人遮掩,便是為虎作伥,卻還有何顔面标榜忠正,以大義自居?”
“他乃是……”方開口手腕便一重,素衣人回頭遇上身側那兩束凝重的目光,隻得止言。
唐懋修垂眸:“邵相公,唐某背棄忠義,有負聖人教誨,如今負罪在身,更有辱家門,自不敢标榜什麼大義!但——”擡頭,目光靜如平水:“相公較之在下,當有過之而無不及罷?恕唐某直言,若是對你,我縱領一死,也不會多說一字!因我——”眸底的恨意終顯露:“信不得你!”
泰然收下這份輕蔑,邵景珩一擡手:“先将他帶下去!”指向的,是秦柳直。
侍衛領命。
揉揉眉心,邵景珩口氣憾惜:“唐懋修啊唐懋修,當初你父親曾說,你生性固執,冥頑不靈,而事到如今,我才不得不信,知子莫若父。”
眉峰一跳,彼者眸中恨意愈甚:“邵景珩,你聽好,但我唐懋修存世一日,必舍盡一切将你繩之於法,為父昭雪沉冤!”
“那也須有冤可昭罷?”座上人一哼不屑:“唐懋修,你還果真食古不化!你就不想想,大理寺、禦史台皆以為此案不存冤情、無須重審,且你耗費數載搜求證據亦無果,卻還自欺欺人,僅憑一己之念及風聞,便斷定汝父蒙冤,難道不是執念作祟?”自案上拿起一物:“自去看罷!”是封信。
自侍衛手中接過來物,唐懋修一眼掃過其上的字迹,面色頓變:“此是……?”
“你父親留與你的,”邵景珩淡淡:“事之原委,他已在其中道明。”
幾許狐疑色掠過眼眸,唐懋修匆匆揭開信封拿出張發黃的箋紙。
沉寂了一炷香之久。
顫抖的手幾要将那幾張泛黃的薄紙撕裂,堂下人面上驚詫與哀恸交雜,顯然不願置信。
知他所想,邵景珩開口:“你父親的字迹,你認得出罷?”
咬牙昂首,那人一字一頓:“字迹可模仿!且不定,此是先父為人脅迫時所書!”
邵景珩輕哼:“有何必要?且說這些年,你也不止一回去過涼州,即便我的話不可信,信箋可杜撰,筆迹亦可僞造,然民意,卻斷難更改罷?”
一言似投石入水。隻見彼者眉心數下抽搐,雙目一點點變紅,卻難出一言。好片刻,擡手扶額:“先父忠正剛直,怎會做下這等錯事?引敵入城,荼毒百姓……為虎作伥?!!”移開手,目光灼灼:“不會!斷然是你污蔑!”
面色無動,邵景珩起身踱步:
“當年,軍司定計偷襲黑岩寨,以釜底抽薪,截斷羌胡南下要道。因涼州距黑岩寨最近,我得令抽調城中精兵北往突襲,城中則留不到千人駐守。我心知你父親一介文人,不通兵事,遂囑其萬一敵軍來擾,定要死守城池,待我回救!而我率軍去後,羌胡果然合數部之力,集了五六千人襲城。你父親見下驚措,以為内外兵力懸殊,恐是難敵,遂竟枉顧前諾,聽信胡人開城門與之議和!後賊人背信,你父親悔之不及。
為免百姓遭屠,他忍辱負重,拜在賊人腳下求寬宥!胡賊見他誠心,便道若可一日内搜羅滿城财帛與妙齡女子奉上,便撤兵。你父親無奈,隻得照辦,親自帶人各處搜羅,本應守城護民的兵丁衙役,彼時卻成了強搶民女、劫掠民财的酷使惡吏,你父親也因此在民間落下’叛國投敵’的惡名。
及我率軍歸城,他向我道明一切,自知罪重,已不奢望保全一身,但求家小可免受牽累。我為其苦心所動,且念他亡羊補牢,也着實令涼州城免受了屠城之災,遂答應助之。他便與你留下此信告知内情,又遣散随衆,當日在城樓懸梁自缢。為平民怨,我任他的屍首在城樓懸挂一日夜,第二日才解下置于驢車上,以幹草覆蓋,一路運出城,同作曝屍。及至城外,乃以薄棺入殓,送回家鄉。
至于這封信,你父親曾交與老家人保管,他知你頑固,得知實情必然大失所望,甚就此頹廢,遂囑咐家人須待你應試中第後才可轉交,想來是望你考取功名,以一身之力護國保疆、造福百姓,以全汝父遺志,實則,亦是補其之過!隻去夕你那老家人染疾,生怕自己不久人世,便輾轉将信交到我手中,令我得機轉交。”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重生死神卻成虛 HP:追逐渡鴉的大黑狗 惡毒後娘的親兒子(穿書) 穿書後我和反派HE了 女配四歲了 就想和他談個戀愛[娛樂圈] 影帝的小崽子恃寵生嬌了+番外 妹妹不是親的,所以是我的青梅 雲萊歌 文娛系統:苦情天後唱哭觀衆 退隐江湖後假冒千金 宿主他是萬人迷[系統] 聽說你帥,可惜我瞎 月霎 什麼?規則怪談出修仙版了? 長生我有億個副業 七零真千金五歲半 他在雲之南(出書版) 海賊之元素真神 全系天才:廢柴小姐太兇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