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芸來不及反應,從車裡剛探出頭,又被司機揪住頭發,猛地拽了回去。方芸覺得頭皮快要撕裂,驚呼幾聲,然後整個人重重摔在破布包裹的車座上。
男人從駕駛位直接跨到後排,右手拿着一柄折疊短刀,刀刃閃着寒芒。
男人皮膚黝黑,看上去五十歲左右,他出獄不久,剛應聘到讨債公司當司機,幾分鐘前,他接到電話,從附近趕來接人,沒想到情況突變,來了一群保镖把公司裡的七八個人圍住,而後他就聽到了他們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他頓時吓得驚慌失措,摸出用作防身的軍刀。
他持刀的手不住地抖,眼底猩紅死死盯着方芸,“再叫一聲,老子廢了你。”
方芸又驚又痛,滿面淚水,聽到這句要命的警告,她立刻咬住嘴唇,不敢再出聲。
“還有你,也給老子閉嘴!”刀尖一偏,指着靠在另一側車門裡,渾身上下抖成篩子的黃依琳。
距離不到兩米,裴夏臉上血色盡數褪去,松開攥着蔣湛衣服的手,下意識地垂在兩側握成了拳,她蹙着眉注視方芸的安全,告訴自己冷靜下來,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情況突變,蔣湛臉色更沉,他察覺到裴夏有些不對勁,急忙又把人半摟半抱到懷裡,扭過頭,目光對上正走來的阿晉。
阿晉剛處理完其他人,看到蔣湛的眼神,他神色不變,悄無聲息走到面包車另一側,尋找機會救方芸。
就在這時,警笛聲驟然響起。
面包車裡,男人聽到警笛響,先一秒愣神,接着按下車窗,探出頭往外看。
車裡另一邊,黃依琳斜睨男人一眼,小心翼翼起身,突然她快速翻身爬起,雙手拉住車門,用盡全力,呼啦一聲!面包車的一側車門被打開。
男人聞聲,立馬回頭,看到黃依琳一條腿已經邁了下去,他頓時惱羞成怒,上前掐住黃依琳的纖細脖頸往車上拖,黃依琳已知是最後機會,拼盡全力掙紮,嘶聲大喊,“救命!殺人啦!”
許是這句話讓男人防線徹底崩潰,數秒間,他手起刀落,連續幾下後,黃依琳停止呼救,一時間,車内鮮血四濺。
事情發生的太快,方芸身上被噴濺上不少血點,她當即失控,不斷地尖叫起來。一道黑影出現在車旁,趁亂把方芸從另一側車門拖下來。
震驚之餘,裴夏瞳孔驟縮,她看見方芸被阿晉救了下來,她馬上掙開蔣湛,幾步跑了過去。
方芸一直閉着眼睛,不知道來人是裴夏,她吓得不停尖叫,拳打腳踢地掙紮。裴夏連忙抱住方芸,大聲說道,“是我!方芸,你沒事了,我是裴夏,你睜開眼睛看看!你安全了!”
車另一邊,幾名警察趕到,把兇犯控制住,黃依琳當場死亡。
裴夏抱着方芸,心裡是劫後餘生的高興和害怕,她胸前像壓着千斤巨石,喘不過氣,餘光掃到黃依琳的屍體,脖頸上的兩個血窟窿還在汩汩冒血,腰腹處有一條傷口,像是被開膛的魚。
裴夏定定看着,腦子裡忽然一片空白,幾分鐘前還活着的人,就這樣沒了……
“别看了。”蔣湛過來擋在她面前。
方芸被擡上擔架送醫院,裴夏堅持要坐救護車陪方芸。
和警方同時趕到的,還有市招商局領導和秦州商會會長馮正。
蔣湛擔心裴夏,心焦去醫院陪人,沒什麼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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