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白芍沿着山路艱難前行,終于翻過大山,進入了一座城鎮。
隻可惜她沒有任何身份憑證和路引,直接被攔在了外面。
就在她蹙着眉想着辦法時,一輛以各色亮眼絲綢和寶石裝飾的馬車叮叮珰珰地從她旁邊駛過,車裡傳來一道極為慵懶好聽的男聲:
“停車。”
帶着濃郁香氣的馬車停在了祝白芍身側,有人從裡面慢慢掀開了車簾,露出了一張她已經很熟悉的美人臉。
美人側目看來,目光是如深潭般的深邃。
祝白芍目光頓了一下,有些不明白殷無月又想搞什麼。
不過她還是适時露出驚喜來,剛才蹙起來的眉頭也舒展開,但不等她開口,殷無月就深深看了一眼她風塵仆仆,有些狼狽的模樣。
他原先是不打算出面的,但實在不想看她如此模樣,像是不忍看明珠蒙塵。
上了馬車,馥郁的芳香更為明顯,祝白芍捉了他的衣袖,卻克制着驚喜情緒道:“你怎麼在這裡?是來找我的嗎?”
殷無月雙眸暗含麗色,他對着面前的人,竟有些不忍心繼續之後的安排。
他搖搖頭,将升起的一絲猶豫抛卻,“我本就是這兒的人。”
少女面上露出了顯而易見的失落,但情緒很快被她收斂,她颔首,“這裡離我家後山那麼遠,怪不得以往隻能偶爾見你一面。”
殷無月沉默了下,忍住自己心髒又升起的怪異情緒,也忍住想要如她小時候那般摸她頭的沖動。
“你為何來此?”
他轉移了話題,明知故問。
祝白芍那雙眼睛徹底黯然下來,語調低落地将事情說了一遍。
“那你接下來要如何?一直逃下去?”
“我,我不知道。”祝白芍眼裡透出些迷茫,而後又看向他,試探道:“我可以跟在你身邊嗎?”
從她年幼時,殷無月就是這副模樣,這麼多年過去,他外貌依舊如此,再遲鈍的人,也發現了他的不同。
她依稀把他當成了美貌精怪。
殷無月想要說出早就準備好的話,但不知為何又有些不敢對上她幹淨的雙眼,他微微側了頭,視線盯着車廂裡的一個裝飾。
“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
祝白芍這時候才注意到,他和平時出現的穿着打扮完全不同,衣衫輕薄,花紋繁複卻輕佻,金冠束發,面上沒有塗脂抹粉,卻點了口脂,完全一副風流浪蕩模樣。
她覺得這造型似曾相識。
呃,這不是合歡宗弟子的造型嗎?
想起這一點,祝白芍瞬間就明白了殷無月接下來想要做的事情。
仙子堕落,頑石動情。
他竟然想把風光霁月的劍修拉入風塵中,毀她道心。
還真是……有意思啊。
祝白芍的思緒在心中隻是一閃而過,她搖搖頭,“不知道,我連你名字叫什麼都不知道。”
殷無月墨玉般的瞳仁,深的像是一汪深潭,因為她後半句話籠上了一層白霧,将裡面的波瀾起伏遮了個幹淨。
幾乎到了嘴邊的名字又被他咽了回去。
“這城鎮中有一家抱月樓,專供達官貴族聽曲享樂,我便是那抱月樓的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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