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聶平川沒有讀心術,看慣了外甥的冷臉臭脾氣,不但心中無所察覺,反倒表現出一副越住越滿意的模樣來。他私認為,雖然這外面比起家裡來,住不那麼舒心踏實,但兩個大男人能把日子過得不好不壞,倒也沒什麼可挑剔的。
這時間一長,兩人之間的分歧就變得非常明顯。
“又是投資絲廠,又是去開旅館,搞得像是真的過來做窮生意一樣。”
聶金宸一來看不上裝模作樣的暴發戶,二來沒看懂他舅舅的路數,平素又最是個心氣兒高的,這下就在心裡悶出了一團熱氣,不耐煩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
“像才好,讓别人看着是這麼回事就行。”
聶平川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外甥的肩膀,依舊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好個屁,聶金宸默不作聲地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發現味道跟苦藥似的并不解渴,又皺着眉頭把杯子放了下來。
“小子,這裡不比咱們家,天津城裡遍地是爺,别總給人臉色瞧。”聶平川用涼開水替他涮了涮杯子,倒了一杯熱茶,“有句老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表面功夫做做足,以後不愁沒你發威的時候。”
聶金宸沒有他舅舅這樣的遠見卓識,每每說不上兩句話,就被聶平川噎得歇了嘴。他一個人悶坐在沙發上,兩道濃眉一擰,擺了個焦躁的勢頭,勁勁兒地從鼻子深處憋出了一聲冷哼。
聶平川對這位外甥的大脾氣是了如指掌的,眼看聶金宸沒個好臉色,連忙趕在他尥蹶子之前,好聲好氣地把人給請了出去。
當外甥的也不想觸他舅舅的黴頭,十分爽快地從沙發上起了身。走到門口的時候,聶金宸無意識地回了個頭,在聶平川的房間裡看到了女人的東西。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雖然心裡好奇,卻也什麼都沒問,隻若有所思地掃了一眼角落裡的高跟鞋,便坦然地走了出去。
時值晌午,陸流雲坐在黃包車上打晃兒回了家,前腳剛進門,這後腳就來了一場雨。
這雨吧也嗆,飄的不大,愣是煩人,斷斷續續地下了許久還沒停,直至天邊響了一聲悶雷,這才風緩雲散,高空放晴。
張媽趕上了老天爺的巧,本來魇在夢裡頭昏昏沉沉的人,被這絕妙雷聲陡然一驚,憋在喉嚨裡的一口氣終于呼了出去。再睜開眼時,便看花是花,看木是木,借着窗外照進來的清明日光,怔悠悠地回過了神。
“哎喲,我這是……”
張媽隐約記得自己好像躺了挺久,可一下子清醒過來,卻又記不起原因了。
靠床的小桌上又是湯碗又是勺,還放了兩個拆了封口的中藥包,擺出了一副給她調理大病的忙碌光景。
張媽困惑地擡起頭,感覺腦子裡陣陣發昏,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喃喃自語道,“怎麼跟撞邪了似的。”
怎麼跟撞邪了似的。
她一拍額頭,終于想起來了。
記憶倒退到兩天前。
那一天,早上挺冷,沒人惜得出門,連帶着鳳子坳也不熱鬧。
張媽在出去之前,心裡也是經過了一番猶豫,末了實在耐不住身上鬧痛風,在屋子裡簡單用大圍巾仔仔細細包了個頭,這就挎着菜籃子出了門。
路上果然是冷清,盡管鳳子坳的大商場裡裝了暖氣,大街外面卻是露了天的寒氣逼人。放眼望去,除了幾個縮頭縮腦的菜攤小販守着生意,整條道上鮮少見得人影子。
但是,人少也有少的好處。市集上的肉菜瓜果都挺新鮮,攤主們為了能在壞天氣把東西賣出去,遇到大手筆的主顧,還會把價格往下壓一壓。
這點挺合張媽的心意,雖然帥府不需要省這幾個菜錢,但她節儉慣了,又是個會過日子的人,樂得站在寒風裡做這趟精打細算。
菜攤上的麻蘿蔔尾巴尖上帶着凍泥,水靈靈地堆在竹筐裡,個個模樣喜人,看着就新鮮。
大廚房的師傅成天跟她抱怨衆口難調,能多難呢,冬天的蘿蔔賽人參,再剁上一斤排骨煨鍋好湯,能熱乎到心窩裡去。
張媽想到這裡,寒風刮在臉上也不覺得碜人,撥拉撥拉手裡的籃子,開始給蘿蔔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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