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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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如意算盤敲得可真是噼啪響！陳防己手指攥緊了，隻覺得滿心都是屈辱。他俊美容顔之上，那種譏诮險些抑制不住。還是老太爺開口道：&ldo;孩子們是小，可今日這件事是我們家妩兒胡鬧！他日她即便是嫁不出去，也怪不得誰了。&rdo;話音一落，姜妩似乎明白了老太爺的态度，眼前一黑，還沒來得及張口說一句話，竟然就咕咚一聲栽倒在地，吓壞了一群人。&ldo;來人啊，三姑娘暈倒了！來人啊！&rdo;還是趙嬷嬷上去掐人中，可這一回，姜妩是真的暈了，即便是掐也掐不醒。大半夜鬧成這樣，還談什麼事兒？不管怎麼說，姜妩性命身體要緊，總不能因為這個錯處把人給逼死吧？老太太連忙道：&ldo;先把人給擡下去，咱們改日再說，改日再說。&rdo;陳防己的态度已經明明白白地放在這裡了，改日再說，怕也還是一個樣。姜姒等人連忙起身來告退，不過老太爺在衆人離開的時候單獨叫了姜荀：&ldo;荀兒留下，我有話問你。&rdo;停下腳步，姜荀跟姜姒使了個眼色，便叫她自己先走了。老太爺要跟姜荀說什麼，姜姒不得而知，隻是她出來的時候卻看見還沒走遠的陳防己。似乎察覺到後頭有人跟上來，陳防己腳步停了一下。姜姒對這人有一種奇怪的忌憚，約莫是因為他在自己的記憶之中留下過什麼印象，而姜荀又說此人深不可測吧？見到陳防己頓住腳步停下，姜姒了停了下來：&ldo;陳表哥。&rdo;今日之事，陳防己也是萬萬沒想到，還有三天他就要上考場，姜妩也真是會挑時候，若有這樣的醜聞傳出去，即便是考上了貢士，也不一定能成進士。隻要老太太等人拿這個做要挾，陳防己就沒辦法不妥協。隻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娶這樣一個女人為妻。姜府之中地位最超然的就是姜荀姜姒兩兄妹，姜荀今天來得及時，甚至還幫了他一把，所以對姜姒，陳防己的印象還不壞，隻是在這種時候，他對整個姜家都沒有什麼好感。更何況當年他母親即便是病入膏肓，家裡銀錢缺少，也從來不向娘家開口……陳防己忽然笑了一聲：&ldo;我娘彌留之際曾對我說，即便是餓死了，也絕不踏進姜家一步……我曾以為我是個很有骨氣的人，可我發現我為了自己的前程，為了功名利祿，為了功成名就，為了出人頭地，不得不踏進你們姜府大門。不過也是踏進來了，我才明白，到底我娘為什麼那樣說……&rdo;話說得未免有些難聽了。姜姒心下略微不悅，可一想起來他說得也沒錯。沒有跟陳防己較勁的意思，姜姒歎了口氣道：&ldo;今天出這事兒，誰也沒想到，你若不想娶姜妩，老太太約莫也不敢真的破罐子破摔吧？&rdo;&ldo;四姑娘冰雪聰明，想得到這一層，為何想不到下一層？&rdo;陳防己表情諷刺，其實他也是走出善齋堂之後才明白的。如今說好聽了，陳防己跟姜府有血脈上的關系，可這一點血脈畢竟稀薄，更何況如今的陳防己不過就是個寒門書生，他需要助力，也希望自己背後有個靠山，讓自己未來的路更好走。今天，他當然可以硬骨頭地說，他不娶姜妩。可是明天，也許他就要為自己得罪了姜府，得罪了姜坤，而後悔。姜坤是閣老，更是個挺明白的人，能混到内閣去的人有多簡單？可但凡是人，都好面子。縱使今日種種，都是姜妩的錯，可一旦陳防己不給面子，姜坤對陳防己未必沒有芥蒂。往後不說什麼落井下石，可要為他雪中送炭，或者幫着他走得更遠，無異于癡人說夢。姜姒沒有接話，因為她覺得陳防己今日遇到這件事，應該有很多的話想說。果然，陳防己又道：&ldo;老太太不會善罷甘休，我得罪不起姜府，同時更是一個無比功利的人，我除了娶她，别無選擇。四姑娘這一位三姐，也是厲害人，甭看她哭得厲害，連自己名節也不要了，不就是想賴上我嗎？我陳防己，定好好待她。&rdo;說完這句話，陳防己似乎覺得該說的都說完了，竟然搖頭笑笑，一轉身走了。姜姒站在原地，看着這人背影，陡然想起一句話來‐‐莫欺少年窮。此時的陳防己還是窮途末路的陳防己，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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