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天的家在離染坊三條街的餃子巷,那條巷子裡有一家出了名的餃子店,承琪小時候愛吃餃子,常來這裡,長大了反而不怎麼來了。
現在他和玉奴帶着狼牙一起走來,指着“祥記餃子”的招幌對玉奴道:“這家的餃子真是好吃,不過我現在喜歡吃馄饨了。”
玉奴是南方人,他小時吃的是糍粑,後來去貴陽學藝,才在一家小吃店裡吃到了馄饨,便喜歡得不得了。
他不知道承琪什麼時候喜歡吃馄饨的,便低聲問他:“小時候喜歡吃餃子,什麼時候不喜歡了反而喜歡馄饨了呢?”
承琪眨了下眼睛:“我十二歲的時候。”
玉奴的心砰地一跳,承琪十二歲,自己正是十歲,而十歲的他是第一次到貴陽吃到了馄饨。
承琪也是在那一年喜歡了馄饨?
難道真是冥冥中有一條線将他們聯系在一起?
寶天的家在巷子盡頭第二家,平日裡很少有人走到這裡,因此比較安靜。
“但是,若他有些什麼事,估計也沒有人現。”玉奴離屋子越近,不祥的感覺越強烈。
承琪見玉奴面色凝重,腳底不由加快了步子。
幾人來到寶天的家門口,狼牙上前敲門,敲老半天沒有人應。
隔壁屋的門卻開了,一個老者探出頭來:“你們找寶天嗎?”
狼牙道:“對啊,他在嗎?”
老者搖頭:“不知道啊,好幾天沒有看到他了。”
他指了一下門:“原本啊,每天早晨卯時就出門了。”
承琪聽了不由回頭往巷子口望去,從這裡走到染坊,最多半個時辰,染坊是辰時點名,他為何要提前半個時辰去?
“老人家,他若卯時走,天還沒亮,你怎麼知道的啊?”狼牙似乎現了問題。
老者道:“我年紀大了睡眠差,不到卯時就醒了,所以他每天開門出去我都能聽見。”
玉奴聽了問他:“那每次寶天回來,你都能聽到嗎?”
老者搖頭:“那不定,有時候他回來得早,我能聽見,有時候很晚,我睡了就聽不到了。”
“那你最後一次聽到他回來是哪天?”承琪跟着問了一句。
老者眯起眼睛歪着腦袋想了想道:“三天前,不是聽到,是看到。”
老者說那天寶天回來得早,太陽沒下山他就回家了。
“我當時還問他,怎麼今天這麼早,他說染坊裡死了個人,所以染坊那天收工早。”
“這是你最後一次見到他?”承琪與玉奴互望了一眼,要麼這個人逃走了,要麼這個人死了。
看來,隻能翻牆進去了,當然,這種事少卿大人是不做的,隻能由捕快狼牙來完成了。
狼牙攀住圍牆用力爬了上去,随後跳下去将院門打開,承琪和玉奴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血腥味和腐臭味。
氣味濃烈,但在院子外面卻絲毫聞不到。
玉奴站在院子裡不動,承琪道:“不想進去看嗎?”
“死的人不是他。”玉奴道,承琪一愣:“你看都沒看。”
“寶天是調色師傅,他的住處和身上應該有顔料的味道,但這裡沒有。”
“都被臭味遮住了,你這鼻子又不是陳興。”承琪說完就要去拉玉奴,玉奴問他:“要不打個賭?”
“好啊,賭什麼?”承琪揚了揚眉毛,這個賭大概赢得很輕松。
玉奴點頭道:“如果你輸了,你得看我一個月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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