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初夏,金陵的天已經熱起來了。
承琪來到錢老二家的後花園,一個大約有三畝地大小的池塘在花園中顯得特别突出。
池塘邊有細細的卵石鋪的小徑,周圍還有假山圍繞。
池塘的水面上如仵作所說,漂着很多浮萍,還有睡蓮,有幾朵開了潔白的花。
承琪蹲下身來朝池邊的岸石望去,果然上面有很多的青苔。
如果喝了酒走在池塘邊,有沒有可能掉進池子?
清醒的人自然會掙紮呼救,而喝醉的人呢?醉到人事不知?
“誰第一個發現錢老三屍體的?”承琪問身邊的付大猛,他道:“是他們家的仆人,叫老鼈的。”
老鼈被叫來,他是一個有些駝背的老人,說是錢老二府中打掃衛生的仆人,收拾整個錢府的大院和後花園。
“今天早晨卯時,天剛放亮,我便和往常一樣打掃,每天都是從前院打掃到後院的。”
“為什麼?”
承琪感到奇怪,他的王府中都是從主人休息的地方先打掃,免得主人起床時看到髒的東西惹得不高興。
一般來說,主人住的卧室都是在後院。
“我們家老爺說了,前堂是一個人家的門面,必須先打掃幹淨。而且老爺起得晚,我來得及打掃了前堂再掃後院的。”
承琪點頭:“繼續說。”
老鼈說,他打掃完前堂,就拿着笤帚來到後花園。
因為到錢老二的房子要經過池塘,老鼈路過的時候習慣性地往池塘裡一望,就看到錢老二的身子浮在水面上。
老鼈吓得大叫,急忙跑去将錢老二的兒子錢莊喊了起來,還有錢老二的幾個老婆,其他仆人都來到了池塘邊,大家七手八腳用扒子把錢老二拉出了水。
“老爺死得透透地。”老鼈道:“一點氣都沒有,臉都灰了。”
“錢老二有幾個兒子?”承琪問,付大猛道:“隻有一個,老婆倒是有四個。”
承琪睜大了眼睛:“四個老婆隻有一個兒子?”
付大猛壓低聲音道:“這個兒子還是别的女人生的呢。”
承琪的眼睛更大了,心想着四個老婆都沒有生一男半女,這錢老二不知做了多少壞事,整個現世報。
“問問吧。”
承琪回到前廳,讓人把錢老二的老婆一個個請出來問話。
第一個是大老婆,快五十歲的年紀,臉上塗着厚厚的粉,嘴唇也抹了很紅的唇脂,頸上挂着兩串珍珠,而兩個手腕上,戴着兩隻厚厚的玉镯。
這哪像有錢人家的夫人,倒像是青樓的老鸨。
一問之下,大老婆還真是桂音班的老鸨,雪柳就是她的人。
承琪眯起眼睛,想着那天去找雪柳也沒見着老鸨,便問:“你不常在桂音班?”
“去,生意不忙的時候就不去,晚上我不住在那裡。”
承琪點點頭,繼續問她:“你說說,錢老二昨個晚上做了什麼事?”
大老婆一撇嘴:“他能做什麼事?還不是花天酒地?”
“他昨夜與誰花天酒地了?”
“這我哪知道?老爺多少天不到我房裡來了?我昨天子時回來就睡了,不信大人可以問問我的丫鬟。”
承琪隻得笑笑請她回去,讓人找來二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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