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玉京眼淚刷刷地流。
他哽咽道:“我自會去給老人家賠不是,兒子不孝。”
“你是不孝。”承琪道:“一個男人,上不能為朝廷出力,下不能為父母盡孝,橫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人,豎又不能為她報仇,你有什麼用?”
鐘玉京漲紅了臉,刀疤的顔色變得更深。
他咬着牙道:“不錯,我是沒有用,五年前,我錯過了與阿瑤相見,而這五年,我始終沒找到她,現在更是讓她死于非命,我無顔活在這世上。”
承琪擺了擺手:“你活不活在這世上是後話,你剛才說五年前錯過了見面?你們約定在什麼時間?如何約定的?你為何沒有見到她?”
鐘玉京與童瑤決定私奔的第三天,他收到了童瑤寫給他的字條,是由丫鬟雲兒送他點心時放在點心盒裡的。
字條上寫的是“花朝戌時,玉澹湖邊大樹之下。”
他認得是童瑤的字,而且他們已經說好,要在花朝節前後,借口看花出走。
鐘玉京絲毫沒有懷疑,他在那天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樹下,并沒有看到童瑤,他在那裡整整等了兩個時辰,以為童瑤爽約,便悻悻回了家。
玉奴道:“不對,童掌櫃說童小姐是在酉時就出門了,而且花匠秦伯說雲兒在酉時二刻就來取花,等她回去不過一刻鐘左右,也就是說酉時三刻之前,童小姐已經不在那裡了。”
承琪跟着問了一句:“她為何要提前去?”
鐘玉京愣了,五年來他一直在找童瑤失蹤的線索,卻根本沒有在意他們相約的時間。
五年,自己當捕快五年,大部分的時間是跑到童家去尋找童瑤的氣息,還有獨自一人在屋裡傷心,說什麼尋找童瑤,實際上根本沒有去做有效的事,或者去思考問題。
這京城來的大人和他的随從,隻兩天功夫就找到了這麼多線索,包括他們提到的時間沖突,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
他起身朝承琪跪下,連連磕頭,頭撞在地上,發出“嗵嗵”地響聲。
承琪彎腰扶他道:“鐘捕快無需這樣。”
鐘玉京擡起頭來,額頭上已經碎了,流出血來。
他沖承琪哭道:“小民懇請少卿大人為我們做主,将殺害阿瑤的兇手抓到。”
承琪道:“破案是我們共同的目的,你隻需把知道的一切如實說出來,不要有半分隐瞞。”
鐘玉京道:“小的本名李開辰,改名玉京,是兩字拼成瓊字,與阿瑤相配,姓鐘是因為離家後躲進了鐘山,所以改姓鐘。”
李開辰離了家,一門心思要去找童瑤,他知道走了之後官府一定會更加懷疑他,要捉他,于是他躲到了鐘山腳下的村子裡,要替村裡人播種打井換一些食物填飽肚子。
一位老農看他白白淨淨的滿身書卷氣,不像幹農活的人,手腳不靈活,每天的活也幹不多幹不好,便将他留在自己家中,問他為何要來這裡。
李開辰将事情和老農說了,老農道:“查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一個人查有難度,而且最好換個身份和相貌。”
身份好換,這相貌如何換得?
李開辰不解,問老農如何辦?
老農道:“你若吃得了痛狠得下心,也不是沒有辦法。”
他的辦法就是将臉毀掉,隻要添道疤破了相,别人就認不出自己了。
别人認不出,阿瑤也認不出自己了。
李開辰不怕痛,卻怕找到童瑤後,她嫌他醜陋。
他拒絕了老農的建議,但是兩天之後又同意了。
原因是,官差拿着抓他的公碟到村子裡來挨家挨戶地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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