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難道是風流孽種
這時一位文管會的工作人員走過來。他聽說莊夢曉帶人來觀賞、考察,特來作陪。莊夢曉表達了謝意,然後說:“一會兒遊客愈來愈多,您忙您的。我領他們去範公邸歇憩一下,行麼?”“好,我這就去開門!”工作人員緊着腳步,朝西邊走去。
莊夢曉引他們随後跟着。
過了詩碑亭,剛想拐彎循小路走,突然翩翩飛來一對大蝴蝶。翅膀好大呀,像兩隻縮小版的風筝,斑斑爛爛,在他們眼前纏纏綿綿飛上飛下。
“太美啦!”馬骐驚喜地喊了一聲,急忙調鏡頭抓拍。張小穎、牛犇和鐘平跟着“啊呀啊呀”地喊起來。這麼大而又出奇漂亮的蝴蝶,難得一睹,三人驚訝得瞪圓了眼看,瞪得眼球生痛生痛的。
其實,何婷婷發現得最早,也最為驚訝。當時她心裡近乎震顫地猛然一動。
呀!這多像她夢中所見的情景!同樣是這地兒,這詩碑亭旁;同樣是大蝴蝶,美麗無比的大蝴蝶,款款在眼前追上逐下,飛來舞去,隻是比夢裡多了一隻……
哪有這樣巧的事兒,夢境和實境,恍若一個拷貝了另一個似的。隻分不清是夢境拷貝了實境呢,還是實境拷貝了夢境。
這樣的驚豔一幕當然不會持續太久。兩隻蝴蝶飛呀飛,忽而似要落向草地,忽而像要舞進花叢,忽而又翩翩飛向蔚藍透明的天穹……飛呀飛的,終于覺得調皮勁兒已耍足了,倏然間很黙契地死勁搧動彩翅,扶搖直上,飛升了十米多高,繼而仙遊一樣劃着半弧線向遠處飛去。不一會兒,就不見了影蹤,四下裡沒留下一點痕迹。
幾個人的視線久久沒有收回來,似被蝴蝶帶到了遠處。待到噓一口氣,收回目光,心裡的餘緒仍在。莊夢曉卻以少有的興奮勁兒大聲說:
“太巧了!我昨晚翻閱元人散曲,讀到了一首特惹人喜歡的小令,正是寫蝴蝶的。豪放,浪漫,獨特,叫人過目難忘。我這就背誦給你們聽,你們肯定也會喜歡。”
下面就是莊夢曉背誦的小令:
醉中天.詠大蝴蝶
王鼎
彈破莊周夢,兩翅駕東風。三百座名園一采一個空。難道是風流孽種?
吓殺尋芳的蜜蜂,輕輕扇動,把賣花人扇過橋東。
這首小令,意境特别,在詠蝶詩詞中獨樹一幟,而且,那氣魄之大,幾乎能把人飐倒。幾個人個個喊好。牛犇哴道:“剛飛過那對蝴蝶,正是風流孽種級别的,扇動美麗的翅膀,真的能把人的心魂帶走!”
馬骐幽了一黙:“記住哈,萬物都是有靈應的,說不定誰有感觸,這小令就真在誰那兒應驗!”
别人聽了隻發幾聲笑,何婷婷卻心裡猛一跳。她深有觸發__她和莊夢曉都對蝴蝶心有所鐘,還那麼巧呢,“彈破莊周夢”,一語挑出了莊氏字号。她覺得馬骐評點的就是她。她忙偏過臉,把目光掠向别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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