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折翡輕嗤一聲:“葉見微到底和前任漓山掌門不一樣,他曾受恩于洱翡藥宗,所以他盡管對我的許多做法不以為然,但卻從未真正出手阻攔過。五年前鐘太後長子齊王謀反事敗,皇帝誅殺齊王母族硯溪鐘氏的時候,葉見微就知道,定康周氏也跑不了,但他樂見其成,所以他默許葉星珲跟蘇朗去昌州,也願意在其中幫皇帝一把。世人都說東都境主不問世事,安于一方,卻不知道這位大乘骨子裡其實最是血性,最是執着。”
燕折翡的雙拳死死收緊,淩厲的殺意與恨意在眼中洶湧:“血債就要用血來償,當年所有屠我洱翡藥宗、滅我妫海一族的,無論是先皇淩铖,還是硯溪鐘氏、定康周氏、蒼梧方氏……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燕折翡重重呼了口氣,身體忽然難以自抑地顫抖起來,劇烈的咳嗽伴随着黑紅血絲一并從唇邊嗆出。
孟池奕的臉色倏然變了,一把攬住身邊的人,精純内力頃刻間将人環繞其中,卻還是無法阻止死氣叢生的繁複花紋沿着燕折翡的脖頸一直蔓延到臉頰。
不知過了多久,燕折翡的呼吸才慢慢平緩下來,黑色紋路漸漸隐入血脈裡,消失不見,他額間發間全是冷汗,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脫了力靠在孟池奕懷裡,幾乎像是喪失了所有的生氣。
孟池奕眼眶發紅,強忍着哽咽:“我會救你的,阿燕,我不會讓你死的,明昱沒能殺得了楚珩,我去殺,無論是楚珩還是葉星珲,或者蘇朗,誰的靈骨可以救你,我就去殺誰……”
燕折翡拉着他的手,緩緩搖了搖頭:“想利用‘小師叔’殺楚珩隻能有一次,他幫過清和,我欠他一個人情,更何況他是訴樰的兒子,我不想親自對他出手,既然明昱沒能殺得了他,那就再沒機會向漓山東君動手了。葉見微一直在鹿水沒走,就是因為我觸到他底線了,我想如何報仇他不會管,但漓山的人我不能再動,葉星珲當然更不能動,你與葉見微也算是故友,你殺他的兒子,想什麼呢,孟小六。”
大滴大滴的眼淚從孟池奕的眼眶裡溢出來,“孟小六”個字好像又讓他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時他們都還年輕,阿燕還不是燕折翡,洱翡也不是鹿水,一切都沒有變,一切都是最好的樣子。
他心裡忽然升騰起難以自已的強烈恨意,恨那些人的該死,也恨自己的無能:“那就蘇朗!我隻在乎你,其他人都無所謂!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年近半百的千雍城城主喉嚨裡發出困獸一般絕望的聲音,終于就那麼哭出來了。
燕折翡閉上了眼睛,時光似乎過去了很久,他的臉色終于恢複如常,扶着孟池奕的手緩緩站了起來:“放心,在那些人血債血償之前,我不會死的。”
他頓了頓,嘴裡喃喃:“池奕……我信人有來生,所以我不想你的手裡染太多血,這些冤孽與惡果我一個人背就夠了,我不想你和我一樣。”
再不等孟池奕開口,他迅速收斂起所有的情緒,又成為了冷心冷性的千雍境主燕折翡:“我們該去鹿水了,葉見微在等我。”
*
在鹿水停了幾日後,一行人便分了道,淩烨帶着楚珩回了帝都,葉書離啟程前去宜山書院,而蘇朗與星珲又留了數日,在鹿水陵園為明遠小師叔修整了陵墓,而後才坐船出發,在三日後華燈初上的傍晚,終于來到了蘇朗的家,昌州穎海城。
九州一直流傳着一句老話——不來穎海,就不算真的領略過繁華。
星珲從前對這句話總是将信将疑,此刻真正來到穎海城下,才知道,無論是中宛之交的安繁城還是瀾江明珠潋滟城,亦或者是昌州州城錦都,所有的軟紅香土在穎海不夜城面前,全都黯然失色。
八街九陌,人頭攢動,車如水馬似龍,大片通明的燈盞在暗夜裡綻放如煙火,金碧樓台在璀璨華燈下接連天河,一眼望不到盡頭。
穎海,就是“繁華”的代名詞。
剛剛進了城,就有人駕着寶馬雕車一路朝他們駛來,駕車的小厮看見蘇朗,堪堪勒住馬,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眉梢眼角都寫着興奮:“二公子回來了!夫人和大公子在府裡備了宴,說要為您二位接風洗塵!”
蘇朗笑着拍拍小厮的肩:“父親到穎海了嗎?”
“還沒”,小厮搖搖頭:“公爺來了信,說是晚些時日回來,應當能趕上老國公大壽。”
蘇朗的爺爺,老穎國公蘇淮,七十大壽将近,蘇朗自然要回穎海城,同時卻也是不動聲色地回來昌州,查探定康周氏香料船和定康水路的好機會。周氏的船雖不從穎海城港口入,可怎麼也是在東海上走,隻要在東海,其中藏的那點貓膩他早晚會查清。蘇朗想起定康周氏與江錦城敬王之間似有若無的暗中牽連,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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