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沒事的。上帝會保佑他。”冉阿讓說。
柯洛娜苦笑一下:“您自己都不信的話,您就别來安慰我了。”
冉阿讓歎了口氣。
查爾斯?達内這次突發急病,當他們匆匆趕到倫敦時,他已經昏迷了幾天。請來了最好的醫生,也都說希望渺茫。雖說這個年紀已經算得上得享高壽,但柯洛娜和他的一雙兒女仍舊有些難以接受。
“……我以前還一直總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自立的準備。”柯洛娜輕聲說,“可如今我才知道,我完全沒有預想過,他們這麼快就要離我而去。查爾斯叔叔……就不必說了;露西阿姨的身體一直更不好些,醫生悄悄地跟小露西姐姐說,要對她也多加留意。至于巴茲爾,道連?格雷那件事之後,他說英國是傷心地,現在環遊歐洲,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到過他。這樣一數,我的長輩已經沒有幾個了。”
她轉過臉望着冉阿讓,蒼白的天光下看得出她眼中盈滿淚水。
“我今年才二十四歲,讓先生。我才二十四歲!您不覺得這也太早了嗎?”
冉阿讓一聲歎息。
“您知道我不是長于言辭的人。倘若有什麼我能幫到的,您隻管開口。”
“有。隻有一件事。”柯洛娜說。
“讓先生,請您保重身體、長命百歲。”
-
一八三零年,革命的火焰終于迸發了。
參加革命的人中不乏柯洛娜認識的工人和學生,甚至還有不少女工,她們拿着槍,按照柯洛娜所教授的那樣扣動扳機,雖然未經練習,準頭卻并不比男人更差許多。這場革命在後來被稱作七月革命,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它并沒有達成熱情的青年們所幻想的那樣改變社會、消除人民疾苦的目标,但多少已經算是一次勝利。
這些熱鬧牽涉到了千絲萬縷和柯洛娜相關的聯系,革命的烈火卻沒撩到柯洛娜本人的半片衣角。整個七月,她沉浸在與此截然不同的消沉與悲傷當中:達内在一周的昏迷之後,短暫地清醒了一段時間,作了最後的告别,然後與世長辭。第二天一早,人們發現露西坐在他的床頭,也安詳地停止了呼吸。
再多的話語,又怎麼說得盡幾個孩子内心的悲恸呢!曾經最幸福、最圓滿的家庭不複存在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令人觸景生情、徒增傷悲。有時候,在飯桌上吃着吃着飯,就會有人毫無征兆地掉下眼淚來。柯洛娜格外多住了好一陣子,才最終提出告辭。
她來倫敦的時候還在初夏,回去時,八月已經過去了一半。小露西和小西德尼都到碼頭送行,柯洛娜在船舷邊站了很久,直到船已離港仍舊注視着逐漸遠去的碼頭。
她仍将小西德尼和小露西當做親哥哥姐姐,但父母健在和父母離世的兄弟姐妹也是不相同的。三個人心裡都知道,下一次見面,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大約有很久很久,她都不會再次渡過這片海洋了。
――即使渡過,即使再次見面,又怎樣呢?
兄姐隻是兄姐,不是父母。能夠無憂無慮、撒嬌耍賴的時光,能夠讓她撒嬌耍賴的人,都已經一去不返了。
然而生活仍要繼續。
九月份就要開學,新學校的招生工作是安妮、校長嬷嬷和幾個老師一起搞的,柯洛娜既然回來,便立刻參與到了開學的準備之中去。而餘下幾人則恢複了原先的生活,隻除了冉阿讓在臂上系了一片黑紗,用以悼念達内夫婦。
但芳汀和珂賽特幾乎沒見過達内夫婦,并不能夠對他們的悲傷感同身受。盡管柯洛娜和冉阿讓的心情不好,也讓她們憂心,可她們更多的是為了重聚而感到快樂。對珂賽特來說尤其如此:她畢竟是個正處于花季的少女,一天到晚地悶在屋子和小花園裡,連上街走走都要小心翼翼,實在令人煩悶。
第二天上午冉阿讓按照舊例,仍舊和珂賽特一起出門散步。這時革命最強勁的餘波已經過去了,有冉阿讓陪同,珂賽特出門也不再需要小心翼翼,這使她高興得很,拿出了十足的勁頭來妝扮。她穿了一件印有黑色暗花的薄裙子,配以同樣料子的短披風,戴一頂白绉紗帽子,白手套顯出一雙細長的手,又帶上一把中國象牙柄的遮陽傘。
他們慣例會從聖日耳曼大道走到盧森堡公園,繞着公園轉一圈,而後坐在一條安靜的小道盡頭的木凳上。這一天自然并不例外。珂賽特叽叽喳喳同冉阿讓說着這些時日來發生的事情的時候,由小道的盡頭走過來一個穿着破舊,相貌卻十分俊美的青年。不知怎麼的,珂賽特在他快要走到兩人面前的時候,無意間擡頭望了一眼。那青年注意到木凳上的兩個人,也轉頭在看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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