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霜被哥哥整個籠罩着的那一刻,從恍惚中清醒了。
感受到哥哥用盡全力在護着她,她後悔極了,後悔她在想要結束自己生命的那一絲猶豫了。
她想用她的命來換取她最愛的兩個男人的活命,可她低估了死亡的恐懼。
在她想要翻出車外的那一刻,恐懼感襲來讓她停頓了。
此刻,讓哥哥和自己都陷于了危險中,車子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
本來她一個人承受的,卻要拉着哥哥一起去承受。
“對不……”起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淩霜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噎了回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開始行駛上一條比較平坦的水泥路上,沒人把控的方向盤,車子走起來沒有那麼搖晃,隻是車子正往不遠的前方那跟巨大的鐵路橋橋墩方向不偏不倚地駛去。
“哥!”淩霜驚恐地尖叫,用力把淩齊從自己身上推開,伸手去把方向盤。
淩齊被摔回駕駛座,眼前的情景讓他驚了幾秒,淩霜的尖叫讓他迅速反應回來,他一把把淩霜推回去,“扶好,坐穩!”
淩齊邊叫喊着邊雙手去把着方向盤,他知道這一回是九死一生了,距離橋墩隻有幾十米了,往右打方向盤,撞不上橋墩但會直沖到懸崖,往左打,這麼高的車速必定會側翻,然後撞上另一側的橋墩,左右的是個死!兩人的安全帶都系得好好的,唯有直接撞到前方的橋墩是傷害最小的,如果安全氣囊沒被做手腳的話……
再者,撞上橋墩才能讓這失靈的車停下來,如果淩齊能讓副駕駛不正面撞擊,淩霜活命的概率大大增加,想必,追在後面的程司寒不會見死不救吧。
車子離橋墩隻有幾米了!
“老天保佑!”淩齊發吼一聲,微微轉了轉方向,讓自己正面對着橋墩。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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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司寒看到淩霜猛地被拖回了車廂裡,沒來得及松一口氣,便看見車子小幅搖搖晃晃地行駛,他更加笃定這車子是出故障了。
他要追上去,想辦法把車子逼停。
不能讓淩霜走,不能讓淩霜出事,不能失去淩霜!
心裡有一個聲音蓋過了他的恐懼,一直在督促着他踩油門,加速。
車速已經超過140碼,程司寒依然打算繼續踩油門。
他在盡力追,他祈求能在發生車禍前把車子截停。
他打算讓自己的車子頂着寶馬車,緩沖幾次,能把寶馬車的車速控制下來。
人總在要失去的時候才懂得珍惜。
這一刻,他什麼都不要了,去他媽的錢、财、權勢、地位,統統都不要了,隻要淩霜能平平安安回到他的身邊,隻要淩霜能回來,他什麼都願意付出!
“淩齊,你給我穩住!穩着點……”程司寒咬着牙關,油門又往下踩,集中精力注視着前方的情況。
程司寒十分确定,他隻要淩霜!
腦子裡浮現了一雙笑得純真可愛的眼睛,慢慢跟淩霜那雙閃着光含着愛意的眼睛重合。
這雙眼睛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心裡的那把鎖。
車禍、創傷後遺症、痛苦的記憶,恐懼、仇恨、偏執……統統釋放出來……
快快快……
發動機不斷發出轟鳴,程司寒恨不得能瞬間移動。
當橋墩慢慢出現在程司寒的視線内,像是有一道驚雷劈進了他的身體,一瞬間時空交錯了。
前面的車子正不偏不倚地往橋墩沖去。
程司寒像被一股什麼力量拎在了半空中,眼前兩個場景在不停的交替。
他封存在内心深處十年的記憶匣子,在這一瞬間被拎了出來,打開……
當年車禍的那一瞬間,不停地跟眼前的場景更替,當年坐在即将發生碰撞的車廂裡,驚恐、無助、絕望……又開始侵襲他的全身。
失去……死别……
20年前,他失去最疼愛他的母親。20年後,或又将失去他最愛的女孩,還有……他們的孩子……
“淩霜!”
程司寒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刺耳的刹車聲,車子撞上橋墩的聲響,響徹了這漆黑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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