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婦願為大姑娘診治。”站在女眷中的馮氏立刻走到前面來,彎腰福了一福。這是那天甯越和她約好的,由她出面診治,當衆揭破周思成下毒的事情。一個女官向太子妃說道:“這是生藥王家的太太,當年也是有名的大夫。”太子妃點頭允準,馮氏忙上前去幫着把甯越扶到椅子上坐下,跟着搭上手腕開始診脈,兩隻手都診過之後,馮氏起身向太子妃行禮,臉色嚴肅:“殿下,大姑娘不是生病,是中毒。”人群立刻喧嘩起來,中毒?天哪,堂堂世子夫人居然被人投毒,明德侯府怎麼這麼亂?不少人立刻覺得,肯定是周思成或者他寵愛的那個小妾幹的,看薛氏的眼神都鄙夷起來。太子妃款款在廳中落座,肅然道:“既然給我碰上了,我必定要查個明白,還大姑娘一個公道。”薛氏急出了一頭汗,連忙分辯起來:“殿下,這根本不可能啊!家裡的飯菜都是廚房裡按着分例一起做的,她的分例和三等傭人是一樣的,傭人們都沒事,她怎麼可能中毒?”和三等傭人的分例一樣?女眷們立刻又喧嘩起來,簡直不可思議,堂堂世子夫人居然和下人一個分例!太子妃淡淡道:“侯府的規矩真是聞所未聞,令我大開眼界。”薛氏知道自己說出實情肯定要被罵,但眼下保命要緊,哪裡管的了那麼多?跟着又說:“殿下可以傳廚房的管事來問,臣婦所說都是真的,侯府沒有下毒!”太子妃遞個眼色,一個女官應聲說道:“傳廚房管事和大姑娘貼身用的丫頭來問話。”晴雲和廚房管事很快來了,管事的分辯了一陣後,晴雲開了口:“殿下,我家姑娘吃的喝的确實和傭人一樣,要說還吃過什麼别的,就隻有藥了。”她從袖中掏出一個油紙包雙手捧上:“這是世子親自為我家姑娘抓的藥,已經吃了三個多月了。”“王家太太,你看看。”太子妃吩咐道。馮氏很快打開紙包翻看起來,一會兒就揀出幾塊黑乎乎的藥給衆人看了,朗聲說:“垂珠毒,樣子和熟地差不多,卻是劇毒,人要是經常吃這個會精神倦怠,最後吐血而死。這毒症狀和痨病相似,所以很多時候會被當做是痨病。”晴雲哭了起來:“世子和夫人一直說我家姑娘是痨病!”“明德侯世子真是用心良苦。”太子妃冷冷說道。“臣婦冤枉,犬子冤枉啊!”薛氏大聲分辯,“甯越一直都怨恨世子不跟她親近,肯定是她誣陷世子!”就在此時,甯越忽地低低呻啊吟一聲睜開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問道:“怎麼了?”揀這個時機醒來正好,後面所有的棋,都在等着她落子。馮氏扶着她,柔聲說:“你喝的藥裡被下了毒,不過别怕,能治好。”“什麼?”甯越的大眼睛裡閃出了水光,“可那藥是世子給我的,他,他囑咐我每天都要吃,怎麼會……”幾個急性子的女眷七嘴八舌說了起來:“大姑娘,眼看周思成娘倆鐵了心要害你,你真不該對他們這麼好心!”“大姑娘别怕,這麼多人看着,殿下也在,一定能還你一個公道!”甯越拿帕子抹着眼淚,聲音裡恰到好處地帶上了嗚咽:“怎麼會這樣,我知道世子喜歡我妹妹,我一直都讓着他們的……”一句話提醒了所有人,太子妃立刻吩咐道:“帶世子和那個小妾過來對質。”“夫人!”薛貴家的飛快地跑過來,“甯姨娘帶着許多金銀細軟想逃走,在西角門被堵住了!”今天一大早甯越就找到了她,要她時刻盯住甯心蘭,隻要她偷偷出門就立刻抓住。在場的人有的并沒反應過來甯姨娘是誰,甯越不失時機地開了口:“我妹妹跟世子不是兩情相悅嗎,為什麼要逃跑?”女眷們頓時明白了,甯姨娘就是周思成最寵愛的小姨子,勾着男人向姐姐投毒的狐狸精。不多時,甯心蘭被押着來到了廳前,女官看了看太子妃的臉色,立刻吩咐道:“身為妾室,挑唆的家宅不甯,又離家私逃,德行敗壞,掌嘴!”一個嬷嬷走過去,噼裡啪啦打了起來,甯心蘭還來不及分辯,就被打得暈頭轉向,周圍的女眷們都是正室,一向最讨厭小妾的,頓時都覺得痛快極了。“殿下開恩,饒了我妹妹吧。”甯越不失時機地替甯心蘭求情。甯心蘭不能被打趴下,她還需要用她來對付薛氏。“住手吧。”太子妃擡手止住,歎了口氣,“甯姑娘,你心腸太軟了。”甯越含淚搖頭:“她到底是我妹妹,又是世子心愛的人,侯夫人也看重她,這次還專門讓她幫忙張羅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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