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熹方才緩和的面色重新冷凝下來,笑意凝固在眼尾。
曲霧臉色蒼白,退到沈丹熹身邊,低聲道:“屬下未能攔住阆風山主,請殿下恕罪。”
沈丹熹默然無言,她本也沒想過能這麼輕易就殺了殷無覓,況且,若是輕易就殺了他,反而無趣。隻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為了護殷無覓,她的父君竟然将紫绶仙衣給了他。
就這麼害怕她再對他動手麼?
沈丹熹面無表情,瞳中的顔色越來越深,魂上壓抑的怨氣愈發翻湧,似乎要從她的瞳孔深處噴湧而出,直到一聲“啾啾”鳥啼傳入耳中。
她的睫羽猛地一顫,垂下眼睑,看向手裡将腦袋埋在她的指縫裡發抖的小雀。
沈丹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壓回眼裡的風暴,對漆飲光道:“它吓壞了。”
漆飲光一直留心着沈丹熹的反應,聽到她言立即彎下腰來,曲起手心覆在沈丹熹手上。
兩人手掌相合,将小雀罩在其中,漆飲光道:“殿下像這樣用雙手攏住它,讓它就像回到了鳥窩一樣,感覺到安全就不會怕了。”
“自欺欺人,傻得可以。”沈丹熹評道,不過還是學着他的模樣,攏起雙手,将這隻被吓壞了的小雀罩進掌心裡。
他們兩人挨得極近,一坐一站,一起護佑手裡小鳥的模樣顯得異常親昵。
漆飲光就站在她身邊,俯下身時,束在冠中的長發從腦後垂落,烏黑的緞發間夾雜五色絲縧,有幾縷搭落在了沈丹熹肩頭。
殷無覓初見沈丹熹時,還能勉強扯出一個微笑,可當視線掃到站在她身邊的漆飲光,看到那幾縷落在她肩上的發絲,那點勉強出來的笑意便瞬間化為了滔天的怒火。
急怒攻心之下,殷無覓身子晃了晃,嘴角滲出一縷鮮血,揮開越衡來扶他的手,澀然道:“薇薇,你不惜派出玉昭衛攔截于我,就是因為他嗎?我來這裡打擾到你們了?”
這種賣慘的招數在她這裡可不管用,殷無覓越是痛苦,她反而越是開心。
沈丹熹示意玉昭衛暫且退讓,允殷無覓踏入殿中。
她坐在羅漢榻上,手捧山雀,懶洋洋地看向衆人,笑盈盈道:“倒也不是,隻是最近時日,熹微宮都太冷清了,沒人陪我說話,也沒人陪我玩。剛好,你來了,所以就叫玉昭衛同你逗趣一下。”
她說這話的語氣十分輕慢,就好像他也是個微不足道的玩物,開心了就逗弄一下。現在更有趣的玩物來了,沈丹熹立刻便喜新厭舊,擡手将山雀還給漆飲光,起身欲要朝殷無覓走過去。
漆飲光接過山雀,手指順勢滑下勾了勾她的袖擺,試圖挽留她道:“我這幾日不是一直都陪着殿下麼?”
()他這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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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什麼資格陪在她身邊!
殷無覓快步上前,想要去抓她的手,“好,薇薇,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陪着你,你不必将一個外人留在熹微宮中。”
沈丹熹下意識偏手避開,她眉宇間流露出的那一絲厭惡,宛如一根尖針紮進殷無覓心裡,讓他動作一頓。
沈丹熹瞧見他眼中情緒,又生出惡劣的玩心,學着穿越女的模樣,笑得甜而溫柔,甩開漆飲光的手指,故作憐惜地朝他伸出手,“好呀,有你陪着,我定不會感覺無聊。”
可她眼中的厭惡仍在,即便是浮于眼上的笑意也遮掩不住。
殷無覓從前見慣了旁人對他的鄙薄和厭惡,對這種眼神,這種情緒尤為敏感,沈丹熹眼中厭惡比他曾經見過的每一個人都還要刻骨深濃,一瞬間又叫他想起了晟雲台上那一幕。
那隻手纖細白皙,指甲上的蔻丹被清洗過了,但幹淨的甲面上依然透出淺粉,如以往一樣,伸來他面上,試圖觸碰他的眉心。
殷無覓瞳孔驟縮,心口刺痛,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後疾退出數十步,倏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沈丹熹動作一頓,垂下手,臉上虛僞的笑意散盡,沉默地盯着他。
殷無覓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試圖解釋道:“不,薇薇,我并非是要躲你……”
沈丹熹問道:“不是躲我?那你是要躲誰?”
殷無覓:“……”他的确不是有意想避,可那一刻的沈丹熹,也确實讓他感覺到了危險,遭受過那樣的重創後,閃躲幾乎是憑着他的本能而為。
他甚至都忘記了,身上還有紫绶仙衣護佑。
沈丹熹笑一聲,突然又厭煩了這種扮演遊戲,她拂袖轉身,重新坐回羅漢榻上,“我不喜歡勉強别人,阆風山主不願意,那就請回吧。”
她朝漆飲光擡手,後者十分歡喜地将山雀又重新捧入她手裡,“殿下要是覺得冷清,我可以引一些雀鳥,來為殿下唱歌。”
山雀被他戳了戳腦袋,乖乖地“啾啾”唱出一段悅耳的鳥啼,逗得沈丹熹又重新展露笑顔。
殷無覓看着這一幕,額角青筋直突,喉中血氣上湧,恨得咬牙。他身上穿着紫绶仙衣,任何外力都傷不到他,他不該懷疑她,不該後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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