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屏城地界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了,卻三不五時就得闆着臉進聽書樓、曲苑、賭馬場、酒坊尋妻,說來也是慘。不過,兩對夫妻的這般情形在某方面也算開了民風先河,越來越多的女子開始在忙碌之餘坦然走出家門,男子們也漸漸不再理所應當地以為女子無權出入這些場合。十二月初,歲行雲跟随李恪昭抵達王都遂錦。年末大朝會是缙國朝堂盛事,此時的遂錦自是齊聚了等待面見君王的各地主政者們。今年有“太子病危,繼任儲君人選不明”這個隐情在,遂錦城内的氣氛與往年此時自大有不同。此時距離十二月十五的大朝會尚有十餘日的間隙,提前抵達王都的人們便忙中偷閑,與長居此地的故交舊友走動一番。三公子李恪彰、五公子李恪揚皆放下身段,主動前往各位臣子們的居所,親切寒暄、贈送些貴重但并不出格的“過冬禮”之類,其心思昭然若揭。而李恪昭隻在初到的前兩日,帶着歲行雲一道,分别拜見了自己的啟蒙恩師姬名揚、武夫子夏侯密。兩位尊長年事已高,許多年前就已不涉朝局,家族權柄也移交到子侄輩手中。飽學的姬名揚如今隻在自家私塾開堂授業,而年輕時有“缙國第一劍客”之稱的夏侯密則頂着“信原君”這個富貴但無實權的封爵,頤養天年、含饴弄孫。正所謂“人走茶涼”,兩位耄耋長者皆已淡出缙國朝堂二十年,如今國中有頭有臉、躊躇滿志的年輕一輩們大都不太清楚他倆早年的顯赫榮光,更遑論登門拜訪了。對于從前的弟子李恪昭攜妻子鄭重拜訪,兩位老人家既感慨又欣慰,卻隻能歎息他生不逢時——兩位師長都已無實力再助他分毫了。李恪昭回到王都,三公子、五公子對他的動向自是密切關注。得知他僅僅拜訪過姬名揚與夏侯密,詫異之餘又不免嘀咕,看不透李恪昭葫蘆裡賣什麼藥。其實李恪昭拜訪這二人毫無利益企圖,隻是單純帶妻子見見自己的啟蒙恩師而已。自拜訪過姬名揚與夏侯密,李恪昭便在府中八風不動,僅在十二月初十這日在府中接待了同樣前來趕赴大朝會的宜陽君公仲廉。公仲廉得知李恪昭回到遂錦後這麼多日,隻拜訪了姬名揚、夏侯密這兩個于他毫無助益之人,不免為他着急。公仲廉心急火燎地猛吹胡子:“莫非你是怕頻繁與朝臣走動會招來非議?這顧慮全然多餘。眼下是年末,各家走動是人之常情,誰能挑你錯處?”也正是因為年末這個契機,三公子、五公子才毫無顧忌地與朝臣們走動親近。李恪昭搖頭,卻不解釋什麼,隻是輕描淡寫道:“并未顧慮什麼,隻是沒必要。”雖知這外甥素來是個極有主張定見的人,公仲廉還是忍不住苦口婆心勸了一番,也算是盡到了身為舅父的道義。不過李恪昭對他的種種提點完全左耳進右耳出,送客過後,便去後院尋了歲行雲,陪着一道進了書房。“又要寫那份奏報了麼?”歲行雲頭枕在他腿上,懶洋洋打了個呵欠,“從回到遂錦就開始寫,改來改去沒個完。是大朝會那日要當衆遞交給君上?”“不是。待到月底離開時再單獨呈交給君父。”李恪昭略勾唇,垂眸觑她。“我請你進書房來陪,原還指着你能貼心地替我研墨添水之類。你倒好,竟拿我做枕頭?!”入冬之後,團山屯軍各項事務大緻捋順,歲行雲閑散許多,隻要軍尉府無事,她便躲在家吃吃睡睡,恨不得将之前半年的忙碌疲憊一次補足,能躺着絕不坐着。到了遂錦後更是愈發貪睡,随時都在打呵欠。歲行雲笑着閉目,口齒不清地嘟嘟囔囔:“研墨添水?你自己沒手麼?以往我上團山練兵時可沒請過你幫我扛刀。也别指望我六公子我替你謄抄。當年在儀梁時,也不知是誰寫了個‘醜’字嘲我。”“你近來愈發愛翻舊賬,”李恪昭自知理虧,溫厚手掌蓋住她的眼皮,“罷了,我認命給你做枕頭。一天天的,也不知哪兒來這麼多瞌睡。”就這麼左手替她遮着光,右手執筆蘸墨,繼續字斟句酌地修改那份對他來說至關重要的奏報。眼皮被溫熱掌心柔和煨住,歲行雲的呼吸漸漸平穩,眼見就要進入綿甜酣夢。突然,仿佛有一道悶雷在她腦中炸響。她驚駭睜眼,猛地跳了起來,居高臨下瞪着李恪昭。李恪昭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大動靜吓了一跳,筆尖走偏,在竹簡上劃出斜斜一撇,顯然新寫的這遍又作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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