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幾日來陰雨連綿,他們收拾行囊準備啟程的時候,又是一場淅淅瀝瀝的雨,隻是陸無恙并未開口挽留,他們也并未停下腳步,如何來的便如何走,一群人護着兩架馬車。
等到離了那小鎮三十裡,一名黑衣護衛策馬走到其中一輛車馬前,俯身低聲問道:“陛下,是不是……”
他擡手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隔着簾子,隻見馬車裡面睡着那名小郎君,旁邊坐着的赫然是那日雨中與陸延談話的老爺,他替對方掖了掖被子,言語間顯然是習慣了生殺予奪:
“既不能為我所用,便隻能為我所殺。”
護衛正準備帶人折返,卻聽那名老爺淡淡道:“陸家那位少年郎君倒是聰慧,一起帶回神京吧,我不希望汝州還有認識他的人。”
“是!”
那群黑衣護衛策馬離去,腰間刀光熠熠,各個都是以一當百的好手,很快就消失在了漫天雨幕之之中。
那一夜,汝州悄無聲息消失了一個小鎮。
那一夜,至微山莊被澆滿火油,燃起熊熊大火,好比人間煉獄。
誰也不知道是雨澆滅了火,還是火蓋過了雨,因為當初做下這個決定的人早已長眠墓中,連同數不盡的生死孽債。
大朝會那日,恰是一個陰雨天。
文武百官中不乏嗅覺敏銳之人,他們察覺到今日朝會必有血光之災,機靈告病不去,然而攝政王直接派人挨家挨戶敲門,但凡病得隻要有一口氣在,爬也得爬去上朝。
什麼,你說爬不動?
張谏議就是這麼說的,最後被攝政王放狼狗攆了半條街,差點沒把命根子咬下來,爬得比穿山甲還快呢!
這下可好,不管是大官小官,清官昏官,直臣奸臣,诤臣忠臣,都隻得老老實實披上官服入朝觐見,連年過八旬的一代大儒、曾教化過北殊三代帝王的太師顔柳都罕見出山,命家中老仆驅趕馬車顫顫巍巍來上朝了,懷裡還抱着個布條包裹的東西,細細長長,不知是什麼。
陸延正在寝殿内更衣,他張開雙臂,任由啞奴穿戴龍袍,閉目聽着外間嘈雜的雨聲,思緒一瞬間被拉得很遠,淡淡開口:
“當年知曉這件事的人都已經死了,你父親又是如何知道這樁血案的?”
公孫墨正抱着一個點心盤子蹲在角落吃得起勁,天知道皇帝上朝居然這麼早的嗎,他還沒睡醒就被扯到了宮裡,嘴裡含着東西支支吾吾道: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殺一隻螞蟻也會留下痕迹,天知道地也知道,當年一整個縣的百姓被屠戮,焉知不會留下活口?”
“就算沒有留下活口,需知死的人越多,露的破綻也就越多,更何況是一千多條性命了。”
陸延靜默一瞬才道:“你把他們都帶回來了嗎?”
公孫墨道:“有些被火燒碎了,有些被野狗叼走了,不過我拼出來了好多具呢。”
陸延沒再說話了,他見宮人已經替自己穿戴妥帖,邁步走入了另外一邊的内室,隻見裡面有名和他容貌生得一模一樣的男子,神色憔悴,驚慌不安,就像一隻随時處于戒備中的喪家之犬,連那身龍袍都穿不出往常的氣勢了。
陸延走上前,替他正了正衣襟,雖然語氣平靜,卻莫名讓人毛骨悚然,笑着輕聲道:
“瞧你,衣衫都歪了,若是讓人瞧出破綻了可怎麼好。”
趙康看見他就像看見了魔鬼,渾身抖若篩糠,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陸……陸延,你到底想做什麼?孤的江山已經被你和霍琅奪去了,無眉公公也死了,你到底還想如何羞辱孤?!”
被霍琅嚴刑拷打的那段日子,趙康一度痛苦得想要去死,他生來就是天之驕子,何曾受過這等侮辱,偏偏沒那個膽子尋死,今天那些宮人忽然拽他出來梳洗打扮,重新穿上龍袍,趙康隻覺得陸延又想出了什麼折辱他的新法子。
陸延靜靜望着他:“上朝乃天子本分,何談羞辱,時辰到了,走吧。”
隻不過陸延走的是正殿,趙康走的是地宮那條路。
公孫墨吃完點心,拍了拍身上的殘渣,他不知是不是看出來陸延脾氣好,也就沒在意那些虛禮,嘟嘟囔囔道:“他都是個擺設了,你還廢那個勁給他穿一身龍袍做什麼。”
陸延冷不丁問了一個無關的問題:“聽說顔太師今日也來上朝了?”
公孫墨小雞啄米點頭,他入宮的時候剛好碰上了,擡手比劃着:“他不止來了,懷裡還抱着一個長布條,這麼長,這麼粗,也不知道裹的什麼東西。”
陸延笑笑:“這就對了。”
那是打王金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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