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過來本也是為了碰碰運氣,倘若被攔,再去求帝君的手谕也不遲,沒想到這麼順利。
陸延掃了眼四周,隻見角落堆着數不清的壇子,約摸半人多高,全是閹成的人彘,防腐的石灰味飄散在空氣中,愈發顯得那些被剜了雙眼又割了舌頭的頭顱鬼魅般可怖。
他們喉間發出嗚咽的痛苦聲,似泣似怒,尖細凄厲,在刑獄中回蕩不休,讓人仿佛置身鬼蜮。
陸延摸了摸自己的臉:“這裡又不是什麼好地方,平常隻怕也沒有誰願意過來,你到是熟,比鶴公公還認得路。”
商君年淡淡嗯了一聲:“可能我記性好。”
他語罷繼續朝前走,陸延卻還站在原地琢磨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不知不覺拉開了一小段距離,鶴公公見狀微微躬身,忍不住提醒道:
“殿下,商國相就是在這裡被帝君命人穿了琵琶骨的。”
#蠢滴喲,他個老光棍都看不
下去了#
陸延聞言一驚,連忙快步跟了上去,卻見商君年停在了其中一間牢房前,最裡面的木架上捆着名兩鬓斑白的老者,被鞭子抽得傷痕累累,但好在并沒有其他不可逆的損傷——
例如挖眼,割舌,剔手筋。
刑獄有個規矩,擅奇淫技巧者,不可毀其雙手。天玑宮是靠手藝吃飯的,不到萬不得已,刑獄不會毀了他們吃飯的家夥,否則将來萬一帝君想要招攬,豈不是招了一群廢人,故而這些時日隻是皮肉鞭打,最多算開胃小菜。
但隻看被吊着的那名老者已經氣息奄奄,鞭打也夠受的。
商君年垂下眼眸,故意冷聲斥了一句:“大膽,看見風陵王殿下還不行禮?!”
滿宮上下就沒有不認識陸延的奴才,那名正在施刑的侍衛聞聲立刻丢掉鞭子,匆匆趕來行禮:“末将見過風陵王殿下,不知王爺因何來此,這裡血氣太重,隻怕沖撞了王爺。”
陸延是知道天玑宮另外一半人并未參與刺殺的,他見裡面那名老者被打得氣息奄奄,無意識皺了皺眉:“裡面關着的人是誰?他一大把年紀,也值得你們如此用刑?”
侍衛遲疑了一瞬:“回王爺,此人名叫班鬼,乃天玑宮第十九任宮主,前段時日想殺您的那批刺客便來自于天玑宮,故而帝君命我們嚴刑拷問其餘同黨的下落。”
陸延心不在焉:“班鬼?這名字倒也有意思。”
侍衛解釋道:“天玑宮上任宮主共有四名嫡傳弟子,班鬼、厲斧、邢神、單工,合起來有‘鬼斧神工’之意,此人擅機關術,倒也擔得起這個名字,可惜豬油蒙心,卷入刺殺之事。”
其實陸延的心思根本不在這群人身上,目光總是控制不住看向身旁的商君年,他想起鶴公公剛才說的話,帝君命人穿了商君年的琵琶骨,心中忽然沉了沉。
他從前隐約聽聞這件事,但并沒有放在心上,或者說他下意識忽略了,但随着相處時日漸深,他漸漸有些在意商君年的想法。
對方是否恨帝君?
恨帝君的同時是否也恨着自己?
隻不過迫于現狀,所以暫時屈服。
可陸延又實在沒有立場請他原諒,一邊是父親,一邊是中意的人,手心手背都難割舍。
直到一道清亮的童聲忽然在地牢裡脆生生響起,打破了他的沉思:“我爺爺才沒有殺人!”
陸延慢半拍回神:“誰在說話?”
旁邊的牢房裡關着天玑宮殘餘弟子,擁擠在一處,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剛才說話的便是一名梳着雙髻的小女童,隻不過她剛剛開口說話,就被身後一名少年慌張捂住了嘴,隻剩一雙葡萄似的黑眼睛露在外面。
眼見陸延看過來,牢房裡的人明顯有些慌張,那名十五六歲的少年連忙開口:“幼妹無狀,請貴人息怒。”
陸延倒是語氣溫和:“她又沒說什麼,本王何必生氣。”
他語罷蹲在牢門前,對那小姑娘招了招手:“小丫頭,你過來。”
那小姑娘回頭怯怯看了眼兄長,這才一步一步挪到牢門邊:“你叫我做什麼?”
陸延饒有耐心問道:“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小姑娘年紀不大,膽子倒是大,她聞言低頭揪着衣角,身上的襖子還縫着補丁,委委屈屈道:“我爺爺沒殺人,我們一直住在山裡,平常除了下山賣貨,整個冬天都沒出過姑胥洲,又怎麼會去殺你呢。”
陸延來了興趣:“賣貨?賣什麼貨?”
小姑娘摳着衣角道:“風車,玩具,打獵用的箭,爺爺說賣了貨就給我買新衣裳。”
鶴公公在陸延耳邊小聲解釋道:“王爺,這些江湖門派大多貧困,天玑宮也是因此分裂,那群刺客不願留在山中過清貧日子,便投了姑胥王,隻剩下這堆老弱病殘在山裡,平常做些手藝活為生,窮着呢。”
陸延心想原來如此,他與姑胥王之間相鬥,倒是不小心牽連了這些無辜人,緩和語氣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後退了一小步,單純的眼睛滿是防備:“我才不告訴你,你是壞人,你們都是壞人,打我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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