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殘忍。」一些圖畫很血腥,甚至有以人祭天的畫面,即便是圖畫,也讓人不忍目睹。「在那個戰亂時代,不殘忍無法震懾衆人。」天狼也看得心神震撼,怕聶瑤害怕,反手握住他的手,拐到一間偏廳,見兩旁有燈燭,便依次點燃,很快四周燃亮起來。「轉了這麼久,我們好像在原地打轉,你還能轉回去嗎?」聶瑤問。「靠嗅覺,可以回去。」聶瑤噗哧笑了,「那你千萬别發燒,否則嗅覺失靈,我們就慘了,哎喲……」腳下一空,卻是腳底石闆突然向旁滑開,幸好天狼拉住他的手,将他拉上來。向下看看,似乎是間大石室,原來聶瑤無意中踩動了入口機關,石闆下有階梯,兩人順階梯進去,見底下石室建得宏偉壯闊,四壁都是高達天井的斑斓圖騰,猙獰激昂。出了石室,再向前走,甬道三三兩兩蜷着人形骨骸,衣服早已腐爛成灰,骨身在跳躍火光下泛出幽慘慘的白色,壁上圖騰卻風格一轉,變成了旖旎春情的畫面,男女袒胸露腹在野地征戰,其大膽豔情連那些春宮圖都難以相提并論,聶瑤啧啧舌,「你的祖先很開放啊。」天狼也很尴尬,明知不該多看,卻又忍不住觀望,看着那些圖畫,不多時便覺熱血贲張,心突突跳得厲害,呼吸沉重起來,握聶瑤的手不自禁的掐緊,終于忍不住将他扯進懷裡,用力吻下去。「你怎麼了?」早見識過天狼的熱情,聶瑤倒不覺奇怪,隻是驚訝他的突然,雙唇相觸,聶瑤略帶冰冷的唇讓天狼神智一清,知道是那些古怪壁畫作祟,忙推開他,道:「快走!」眼前諸多岔路,不過天狼此時神智恍亂,不及細想,拉着聶瑤随便順其中一條路奔過去,火摺子已滅,他卻不敢再點燃,生怕被壁上圖畫惑亂心智。黑暗中聶瑤輕聲道:「鬼獒很聰明,用這種法子阻住擅入者,還好你心智堅定。」剛才看到的那些蜷縮白骨,想來是以前的闖入者,經不起壁畫誘惑,瘋狂緻死。天狼暗道慚愧,方才要不是被聶瑤喚醒,隻怕他也會沉墜其中,到此刻心還亂跳不停,不自禁想象那些春情畫面。看不清路,聶瑤道:「還是點亮火光吧,最多我們不看牆壁。」天狼習慣了夜視,不過為了方便聶瑤,還是點亮了火摺子。又走了一段路,前方豁然開朗,卻是間大宮殿,殿堂輝煌闊大,角柱上盤桓的鷹狼圖騰上鑲金嵌玉,于是聶瑤給這位草原之王的評價又多了條——奢華。殿堂正中擺着純黃金寶座,座上坐了位身着金甲,頭戴五彩王冠的人,身軀已成白骨,卻依然屹然直坐,幽洞洞的瞳孔裡散着逼人神采,仿佛活着一般,聶瑤擡頭看看殿頂,那裡也嵌有無數珠玉,呈四合八方排列,想來是珠石在骸骨上的投影,才給人一種瞳光淩厲的錯覺。座前擺有白玉案台,台上的兵器架上橫放了一柄長劍,劍身細長晦暗,鞘如硯墨,聶瑤心一動,問:「莫非這就是你們要尋求的墨劍?」天狼點點頭,「隻有鬼獒才有資格坐此金座,如果他是鬼獒,那擺在他面前的就一定是墨劍,不過鬼獒叫它中州之劍,他曾憑此劍在這片草原上稱雄,說隻要得到它,就能稱霸天下,一統中州,隻可惜他并未得償所願,後來世人稱中州之劍為墨劍,劍身韬光隐晦,如墨如電,我覺得墨劍之名更配得起它。」「一統中州?」聶瑤一皺眉,草原有關中州之劍的傳說他早有耳聞,不過沒想到就是墨劍,可能後人怕中州之名太過霸厲,會招緻不祥,才改稱墨劍,他眼眸一轉,笑道:「終于找到了,還不快去取到手。」握住他的手卻并未放開,忽然手一緊,被天狼拉到一邊,驽箭随即擦着他肩頭飛過,跟着有數人奔進,為首是兀克豹,狠喝道:「天狼,别想拿走不屬于你的東西!」兀克豹其實也是為尋找鬼獒墓地而來,那晚天狼奪圖時的淩厲氣勢讓他們心驚,雖知是假圖,也不敢多拖延,于是一人留守,一人率兵來尋找墨劍,他們按圖順正路進來,沿途遇到不少機關,族人損傷大半,反而比誤打誤撞落入墓室的天狼晚到。燭火被弩箭箭風擊滅,天狼忙拉聶瑤躲到柱後,他暗中視物,劈手奪過其中一人的彎刀,刀鋒揮下,瞬間便将數人斬殺,記挂着聶瑤,他不敢離石柱太遠,黑暗中忽覺厲風劈來,忙揮刀招架,辛辣霸氣震得他的手一麻,卻是兀克豹的刀鋒。火光一閃,殿堂又亮了起來,一名渭涼族人奔到玉案前,拿起了長劍,兀克豹沖天狼獰笑道:「草原的霸主是我,認命吧!」「未必!」話起同時,那名族人發出連聲慘叫,劍跟劍架的分離觸動了機關,數枚暗器從桌案内射出,将他穿膛而過,他滾倒在地,長劍也遠遠摔了出去。沒在意族人的生死,兀克豹躍身拿過長劍,順勢拔出,劍身寒光遊動,煞氣撲面,果然是劍中上品,墨劍到手,他忍不住張狂大笑,揮劍向天狼刺去,招招犀利陰狠,欲緻他于死地。天狼重傷在身,又要護着聶瑤,功夫大打折扣,激戰中兩人漸漸移到鬼獒座前,有金座遮擋,兀克豹接連幾劍都刺空了,隻在純金上留下微末磕痕,他怒從心起,揮劍将鬼獒的身軀劈到一邊,那軀體曆經數百年,早已腐化,擊打下攤散成湮燼,一團黑霧騰空散出,天狼知道不好,忙屏住呼吸,又伸手捂住聶瑤的口鼻,拉他縱身躍開,沖出宮殿,兀克豹被黑霧襲到,神智恍惚,沒顧得來追他們。兩人跑出很遠後才停下,聶瑤問:「那煙有毒?」「劇毒,可能是鬼獒為防軀體被後人亵渎,所以死之前在自己身上撒了毒粉。」他曾聽過此類傳說,所以一早便有防備,沒想到兀克豹會魯莽地毀去屍首,導緻劇毒散出。慘呼聲從遠處隐隐傳來,在曠闊石室間回響,分外凄厲,天狼不敢多停,拉着聶瑤繼續向前走,又走了一段路,聶瑤忽然停下,道:「等等!」「怎麼了?」黑暗中隐約看到聶瑤嘴角浮出笑意,「我想,我可能知道墓宮的構造了。」「你知道?」「是按九宮八卦建制的,如果我沒推測錯,我們現在應該在坤宮,位申未,剛才那個宮殿也不是主宮,而是死門,是鬼獒故意布局引敵人入甕的。」聶瑤隻略通奇門遁甲,更料不到數百年前的異族會有人精通九宮,所以才會稀裡糊塗跟着天狼亂走,直到剛才看到宮殿天井上呈八卦鑲嵌的珠寶後,才逐漸明白過來。他拉着天狼轉向相反方向,後者毫無異議的跟從了他的步伐,反而讓他有些不安,道:「我不是太有把握,如果你直覺感到有問題,告訴我。」「我信你!」黑暗中傳來天狼沉定的回答,聶瑤怔了怔,忽覺手掌有些粘稠,是天狼的血,他傷得很重,剛才又跟兀克豹一番拼戰,傷口綻裂,一定疼痛難當,卻仍在生死關頭護着自己……心頭說不上是種什麼感覺,他幽幽歎口氣,「你為什麼這麼信我呢?有時候連我都不信我自己。」「我喜歡你!」不帶絲毫猶豫的回答,似乎是那麼的理所當然,想到剛才他為了守護自己放棄奪劍,聶瑤感到心似乎微微晃了一下。晃亮火摺子,憑自己對九宮術的記憶帶天狼往前走,在攀過石階後,來到盡頭一間石室前,聶瑤道:「辛庚,巽位,奇門中位驚門,主兇,不過它的前方是乾位,位開門,應該通向外界的路口。」「置之死地而後生,是鬼獒的風格。」怕室内有機關,天狼先走進去,卻陡然看到裡面有無數人影同時向他們撲來,不及抵擋,就聽身後哐當一聲巨響,石門落下,将他們封閉在[yuyg]室中。透過幽晃燭火,天狼發現剛才看到的其實是他們的投影,房間四壁乃至天井都裝滿鏡子,乍然看到,那種壓抑錯覺令人毛骨悚然,正前方挂了一軸圖畫,畫上之人身長丈八,衣披金黃铠甲,臉上附着獒狀鬼面,氣勢凜然,想來便是鬼獒。兩邊立有燈燭,聶瑤上前點着了,房間頓時亮堂起來,不過四壁皆鏡,讓人更覺陰森,他見那張畫下有字,便問天狼,「你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天狼走到近前,圖畫曆經數百年,有些字迹已然模糊,他不敢碰觸,默默看了一會兒,道:「鬼獒說能來到這裡的是勇士,更是有緣者,所以他會讓勇士得到他想要的墨劍,達成征服天地的心願,劍就放往畫後,拿到它,然後,成為真正的男人……」下面還有字,不過看不清楚,很顯然剛才兀克豹奪到的是假劍,若非聶瑤懂奇門遁甲,帶他來這裡,他也想不到中州之劍會放在這種不起眼的小石室裡。天狼掀開畫軸,軸線斷掉,散落到地上,露出後面的暗格,聶瑤忙道:「小心有機關。」「鬼獒不會說謊。」一柄墨色長劍橫放在暗格當中,天狼拿出來,見劍鞘通黑,上镌猙獰獸紋,柄處睚眦揚首跋扈,他握住柄首将劍拔出,刃身漆黑如墨,卻森寒流動,耀亮整個石室,數百年古器,不減當日鋒芒,帶着鬼獒曾留下的輝赫戰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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