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芙蓉沉吟片刻,心知以木相國的脾性,凡事一旦決定,便幾乎不會更改,經此一事後,想必木夫人也會有所收斂,然而要影響木相國的決定,還是得從情理上着手。
“爹,咱們這個家,缺了誰都不行。”木芙蓉斟酌再三,認真道:“您常年在外,不知娘這些年來為木家盡心盡力,木家繡坊能有今天氣象,全憑娘裡外打點,阖府上下幾十号,哪個不誇娘持家有道。”
木相國道:“你還替她說話,總有一天她會害了木家,害了你的!”
木夫人的脾氣蓦地就起來了,以她的自尊心,是決計不容靠木芙蓉求情的,厲聲道:“夠了!你别再這裡貓哭耗子,我今天竟然淪落到要靠小輩來看我笑話,我為木府操勞了半輩子,不需要你來為我求情!”
“你看看?”木相國發着抖道:“如此不知好歹!今天這妻我是非休不可!”說畢狠狠一掼,将休書掼到木夫人臉上,吼道:“你今晚就走!明日我會把嫁妝整理送回去!我木府從今起沒你這号人物!”
木夫人急促喘息,凄聲尖叫道:“好——!好——!木明正!你好狠的心——!”
木夫人披頭散發,大哭着奪門而出。
“夫人!”
“娘!”栀子和世賢連忙追了出去。
木芙蓉歎了口氣,仍靜靜站在房中,說:“爹,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又何苦呢?”
木相國負手背對木芙蓉,緩緩道:“你别管這事。”
木芙蓉道:“世賢是我的弟弟,這許多年裡朝夕相處,沒有恩情也有感情,我又怎麼能不管?”
木相國長歎一聲,說:“芙蓉,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留她在家裡,下次再出一樣的岔子又怎麼辦?難道還要你和世賢賠上性命不成?我意已決,你不必多言。我倒是要問你,這一天你都去了什麼地方?”
木芙蓉想了想,說:“我去呂四腳店找一個朋友。”
木相國登時臉色就沉了下來,說:“呂四腳店?!你怎麼又去那種不三不四,江湖人的地方?”
第127章懸梁自盡
木芙蓉争執道:“我娘不就是江湖人麼?!夜行俠也是江湖人!他們都是英雄俠義之士。”
木相國眉毛擰了起來,問道:“金燕子跟你說的?”
木芙蓉道:“爹!你果然跟金燕子相識!那她說的都是真的了?”
木相國沒有說話,半晌後開口道:“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不想再提。這個人,我早就當沒認識過了。”
“有很多事情,你遲早會明白的,但不是現在。龍袍事件你挽救了木家,不愧是我木明正的女兒,可這次隻是一個開始,可能從今往後,我木家再也難得安甯。”
木芙蓉倏然就靜了,隐約明白了些許木相國的深意,難道他休了木夫人,是想要讓她跟木家脫離關系,保護她?她沒有說話,繼而緩緩點頭,木夫人自嫁過來,也提心吊膽過了十幾年,并不幸福,或許回歸秦家,對她更好。
木相國與木芙蓉安靜相對,父女二人心有靈犀,有時候一方動念,另一方便了然于心。
“可是娘的脾氣。”木芙蓉想了想,說:“你讓她回了秦家以後怎麼做人?”
木相國說:“盡人事,聽天命,隻要都活着……我已經安排崔永,明日一早,就送你和世賢去皇恩寺避一避。”
木芙蓉心中一凜,沒想到木家與俱公公的鬥争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詫道:“爹跟我們同去麼?”
木相國笑道:“爹要留下來,木家人不怕的。倒是你們……爹總有一天會離開你和世賢,沒有辦法再保護你們……”
木芙蓉道:“爹!我和世賢都長大了,我們可以保護您,也可以保護娘。”
木相國撫摸着芙蓉的頭,緩緩道:“你們都還是孩子,是爹沒照顧好你們。你以後還有更廣闊的天地,你娘還在時的交代,就是要讓你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夫婿,過你想過的生活。”
木芙蓉低聲道:“爹,我不走,要走大家一起走,我絕不會留下您一個人離開。”
木相國道:“這件事由不得你,芙蓉。”
父女二人正僵持之時,栀子急匆匆跑進來。
“不好了——老爺!”栀子尖叫着哭倒在二人面前,凄怆大喊道:“夫人她……她懸梁了!”
木芙蓉登時眼前一陣發黑,退了半步,木相國聽到之後,捂着胸膛,歪靠在椅子上不住喘氣。
“爹!!爹!”
木府上下登時亂成一團,木芙蓉果斷道:“來人,扶老爺進去休息,夫人在什麼地方?叫世賢守着她……”
木芙蓉顧不得父親,一路進了後院,隻見木夫人頸上勒着一條紅印,木世賢跪在一旁呼天搶地的哭,木芙蓉當即把他拉到一旁,伸手去探木夫人鼻息,所幸還有氣。朝木世賢大聲道:“别哭了!人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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