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擡嫁當天,聶大太太親自去看了,方七的三千兩銀子嫁妝是聶家提前包好銀子送過去的。送銀子過去的時候,聶大太太就讓管事帶了話,方家要是敢少嫁妝,聶家就是掐着方大太太的脖子也會讓她把銀子給吐出來。讓管事媳婦細細清點了,差不多有三千銀子的東西,聶大太太這才作罷。新婚前兩天娘家人照例來鋪陳新房,聶二太太早就把屋裡家具用品全部收拾好了,隻剩下一張空床,因為這是慣例,新媳婦家裡再窮再吝啬,床上的鋪蓋枕頭連帶帳幔都是娘家的。不曾想方家隻帶了一床被子,一條床單和兩個枕頭。&ldo;實在婚期太急,七姑娘沒趕出來,原以為親家會預備上。&rdo;方家婆子賠着笑臉說着,雖然時間緊了點,要是認真做工也是能做出來的,隻是方七怠工了。她被方老太太從小寵到大,現在方老太太不行了,她被方大太太轉身賣了,她心裡如何能歡喜起來。再加上方老太太眼看着也要入土了,方七也想着多陪陪祖母。拖拖拉拉之後,嫁衣蓋頭倒是做出來了,再就是擡過來的這些。本來方家婆子也跟方大太太說過,不如讓婆子們做了省事,姑娘嫁人是大事,若是這些東西都不齊全,實在不像樣。方大太太恨方老太太恨到骨頭裡,如何還會在意方七的臉面,隻是對婆子說随方七的便,不苛刻布料,她做出來多少用多少。到了今日就做出這麼多,也就隻送這麼多。聶家管事聽婆子如此說,便覺得方家行事實在太過了,女家來鋪陳了,被褥子都沒有舀夠,這也實在太過了。讓方家婆子收拾着,她則連忙回了聶大太太。方家就舀出來這麼多,剩下的是不是要聶家添?&ldo;有什麼好添的,人家根本就看不起聶家,連自己的東西都不願意收拾。&rdo;聶大太太冷聲說着,方大太太把三千銀子的嫁妝都照數擡來了,她不太相信方大太太會扣方七做床褥被褥的東西,隻怕是方七自己不願意動手,根本就沒做出來。管事媳婦臉上有幾分為難,道:&ldo;隻有一床被子,這……晚上要如何睡……&rdo;現在的天氣雖然不能說冷,但也說不上很熱。最起碼得鋪一床蓋一床,不然晚上洞房隻怕要着涼了。聶大太太想了想道:&ldo;那就婆子備上兩床,不過不是現在舀過去,等到成親當日入了洞房,喝了交杯酒,要睡下再讓婆子鋪床。&rdo;娘家鋪床是死規矩,方家和方七既然連這個死規矩都要打破,她這個當伯娘的肯定不能晚上凍着自家侄子。但是想讓聶家添東西給方家掙面子,這種事聶大太太不會做。方家鋪成什麼樣,那就擺成什麼樣,反正又不是聶家丢人。管事媳婦聽聶大太太如此說,雖然也覺得有點不妥當,但聶大太太的話如何敢違抗,連忙過去與方家婆子說了。方家婆子一聽就愣住了,連床都鋪陳不好,丢的是方家人。方家婆子會拿這點東西過來,也是想着聶家會添,聶家那樣低姿态的求娶,自然要上趕着方家才是,誰想到聶家此時耍起光棍來。&ldo;聶家是不缺這幾床被褥,即使是現做也是來的及,隻是方家也未免太過份了些。大太太說了,聶家是一床不添的,方家鋪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rdo;管事媳婦說着,看向方家婆子的神情就沒剛才那麼和善了,道:&ldo;我就跟老姐姐說句到底的話,家裡兩位太太根本就沒看上方家,隻是三爺想娶,當伯娘的不忍撫他的意,這才同意的。&rdo;方家婆子臉色有幾分難看,再看看空蕩蕩的床,這樣不是個事,便對管事媳婦道:&ldo;那姐姐多等一會,我回府跟太太說一聲,幾床補褥……應該有的。&rdo;現在方家方四,方五,方六,方七都是待嫁,幾床被子總是能湊出來的。隻是不知道方大太太會不會給了。&ldo;老姐姐可要快些,今天是鋪陳,過了今可是不能再送。&rdo;管事媳婦沒好氣的說着。方家婆子陪着笑臉道:&ldo;今天肯定能送來。&rdo;方家婆子坐車趕回方家,先到方大太太屋裡說了這事,方大太太臉色立時拉了下來,道:&ldo;我給了她料子東西,她自己不做的,能怪的了誰。聶家既然不願意添,我何必去添,她做多少就鋪多少,哪怕是空床,也是她要睡的。&rdo;婆子不敢吭聲,旁邊方四聽見了,知道方大太太的脾氣,這時候也不敢勸。隻是給婆子使了眼色,婆子會意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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