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已鼓了鼓腮,不大相信的模樣,偷偷地拿眼睛觑她。她年紀不大,顧瑟又有意不苛待她,比起規矩又嚴肅的雙胞胎妹妹,她有時顯出些格外的大膽來。比如這個時候,旁的侍女從不敢追問主子的私事,偏偏她就敢說話:“可是娘娘看上去十分不想理會她的樣子。”顧瑟微微阖着眼,過了半晌,才似乎是笑了笑,道:“隻是覺得,我也不過是個尋常女子,”歲已窺了窺她的神色,也溫馴了下來。顧瑟的車輿進了丹鳳門的時候,正有輛一般形制的車子要從門裡出去。兩邊打了個照面,顧瑟沒有來得及下車,夙延川已經從對面的車子上跳了下來,先握了握她的手,溫聲問道:“路上冷不冷?”顧瑟含笑反握了回去,搖了搖頭,柔聲道:“車裡備了厚鬥篷。”她由着夙延川扶着換了辇車,問道:“殿下今日沒有出門?”夙延川執着她的手在掌中把玩,聲音含着些許笑意,道:“今日無事。”今歲桓州饑馑,太子銷了婚假的第二日,慶和帝就撥了這一項赈災事宜給他,他因此早出晚歸,忙碌了許多時日。顧瑟指尖在他掌心蜷了蜷,低低地應了一聲。辇車辘辘地走了許久,顧瑟覺出些異樣,擡手去揭廂壁的簾帷,道:“今日如何這樣的遠?”夙延川卻将她的手臂重新捉了回來握進掌中,含笑道:“今日帶你去别的地方。”顧瑟就笑着睇了他一眼。辇車終于停下來的時候,夙延川向壁間閣子裡取了條緞帶。顧瑟側過頭去,對上他溫柔又含着笑的眼,不由得皺了皺鼻子。夙延川本以為她要拒絕,女孩兒卻柔順地将頭偏了過來,連同長長的雙睫都垂了下去。夙延川忍不住低頭在她唇上吻了吻,低聲笑道:“瑟瑟,你怎麼這樣的乖,連問都不問我要做什麼……”他看着那雙在他的注視裡微微顫抖的睫,随手将那條緞帶丢在了一旁,就在車廂裡将女孩兒橫抱了起來,一手輕輕地壓了壓她的額角,道:“閉上眼,不要睜開。”顧瑟不由得彎起了唇。她索性偏過了頭去,熟稔地将一張小臉都埋進他肩上。夙延川抱着她下了車,跟車的侍人替他披上了雀裘鬥篷,柔軟的織物将他懷中的女孩兒包覆其中,微涼的秋風刹那間被密密實實地隔了開去。顧瑟嗅到了水湄沁涼微腥的氣息。她安安穩穩地蜷在夙延川臂彎之間,閉着眼的黑暗裡,聽見他沉穩的心跳和腳步聲。被放在地上的時候,她還有些茫然地轉過頭去,握着夙延川的衣袖,問道:“到了嗎?”“到了。”男人扶着她站穩了腳,站在她的身後,展開鬥篷将她重新納了進來。清冽的風拂在她面上,顧瑟向後稍稍仰了仰身子,懵懂地睜開了眼。一座高低有緻的島山浮在湖面上,與她所立的樓閣遙遙相望。蓊蓊郁郁的翠色之間,高踞的亭台、低回的軒榭都依約可見。湖水青碧,一島浮珠,日光毫不吝惜地灑落在飛甍碧瓦之間,明燦燦的光澤讓顧瑟一時忍不住眯了眯眼。她喃喃地道:“蓬壺神夢圖卷。”她在望着湖中的浮島,而夙延川專注地凝視着她。他柔聲問道:“瑟瑟喜不喜歡?”溫熱的吐息沁在耳畔,顧瑟回過頭去,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面龐,溫柔而專注的眼,眼眶難以抑制地紅了起來,隻是輕輕地應了一聲,就帶上了濃濃的哽咽。上陽宮的太液池是她曾時常來往的所在,從前有沒有過這座浮島,她心裡再清楚不過。蓬壺是雲夢澤最負盛名的湖島之一,從本初曆中就有文人騷客為之吟詩作畫,《蓬壺神夢圖卷》是前朝大家遺作,流入顧瑟手中之後,就一直為她所珍愛,放在案頭時常把玩。而如今,卻有一座一模一樣的浮島,被人捧在了她的眼前。她想起那時她說起從前夢想到江南隐逸餘生的時候,夙延川問她“喜歡南地哪一處的風物”。她本以為他堅持放進了聘禮的那一方《海内堪輿》的玉雕山子,便已經是他的回應……難怪從搬進上陽宮,含光殿後就立了遮帷,平日裡重重侍衛把守着。她眼眶泛着紅,就伸出臂去挂上了夙延川的頸子。女孩兒柔柔軟軟的一團紮進懷裡,夙延川笑着垂下眼,撫着她的肩頭,柔聲道:“我能給你的太少了,瑟瑟,隻盼你不要怪我。”顧瑟抵在他胸前,用力地搖了搖頭。夙延川就沉吟了片刻,低低地“唔”了一聲,問道:“不氣了?”顧瑟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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