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聲。
“行行行。”
李昭從懷裡掏出方帕子,蹲到我腳邊,擡臂,想要替我擦淚。
我一把打開他的手。
他無奈一笑,将帕子擩在我手裡,摩挲着我的腿,沉默了良久,才道:“先說小木頭中毒的事,的确是曹蘭青手筆。當初你和胡馬都發覺孩子不對勁兒,是朕疏忽了,覺着是你太多心多疑,可朕還是讓人徹查勤政殿,這才發現照顧小木頭的乳娘被人下了毒,孩子吃她的奶,自然也中毒了。”
我冷聲喝道:“你不是口口聲聲說照顧孩子的乳娘、嬷嬷太監都是查了幾代麼,奶娘怎會中毒!”
“是曹蘭青買通了灑掃的小太監,那個太監把藥下在奶娘的飯食裡。大人身子強健,沒察覺到不對勁兒,孩子就……”
李昭吞吞吐吐地說話,不太敢看我。
“什麼毒!”
我恨得擰了幾下他的胳膊,質問。
“倒也不是毒,就是通腸利便的藥,就是藥性太過寒涼,孩子吃了容易拉肚子。”李昭一五一十地給我交代。
我恨得泣不成聲:“到現在你還替曹蘭青遮掩是麼?哦,明白了,她到底是你身邊十多年的枕邊人,去年又有了什麼李冕事,你覺得虧欠了她,是吧,所以瞞得一絲風都沒透露出來。”
“不是啊。”
李昭忙道:“朕這不是要查清楚麼,看看這裡頭隻有曹蘭青一人涉及,還是有什麼旁人協同,并且這事也給了朕一個警醒,朕得好好清理下勤政殿。”
說這話的時候,李昭輕輕地撫着我的背,柔聲道:“目前曹氏對這事供認不諱,說看到小木頭就讓她想起冕兒,冕兒若是沒薨,也該和小木頭一樣大,她見朕如此疼愛小木頭,心生怨恨,就、就……”
“哦,你就心軟,放過她了。”
我冷笑數聲,打開他伏在我腿上的雙臂。
“不是,真不是。”
李昭起身,立在我身邊,溫柔地攬住我的身子,柔聲道:“所有涉及下毒的人,朕全都嚴刑拷打過,而她,朕将她禁足在寝宮裡,日日掌嘴。”
“呵。”
我陰陽怪氣地笑了聲:“原來給兒子下的不是砒.霜和鶴頂紅,沒把他毒死,就隻是禁足掌嘴就了事啊。到底我不如她貌美體貼、李睦也不如李钰重要,你遮遮掩掩地把事壓下來,可不就是想保住她們母子麼。”
“不是這樣,嗨,今兒朕就實話跟你說。”
李昭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誠摯道:“朕的确顧及了钰兒幾分。自打去年三王之亂後,曹氏腦子就不太正常,偏激易怒,經常私下打罵钰兒,钰兒是個孝順孩子,心疼他母親,什麼都沒說,一直默默承受着。朕處死曹氏容易,可就怕钰兒心裡有什麼,再說,這事雖然曹氏交代了,可朕還有些疑惑,總覺得她可能被什麼人慫恿了,問了很多次,她前言不搭後語地胡說八道,一會兒咬牙切齒地說就是她自己買通太監幹的,一會兒獰笑着說皇後貴妃指使的她,最後居然還說李冕給她托夢的,說是他被咱兒子客死的,讓他娘一定要報仇。”
李昭苦笑了聲,猶豫了良久,才道:“至于為何不告訴你,哎,當初是朕狠心從你這裡把孩子抱走,朕、朕信心滿滿,覺得自己能照顧好孩子,沒想到最後真出事了。朕實在對不住你,想着孩子的身子慢慢恢複了,興許就能糊弄過去,你也不會怪朕……朕其實有時候真是挺怕你的……”
我斜眼瞪他。
這時候的我已經要氣瘋了,他居然還能有條理得将事分個先後,一件件一樁樁地說。
天色漸晚,屋裡很快就黑成一片。
我們倆誰都不說話。
我坐着,他站着,各自沉默。
和我最開始猜測的差不多,曹蘭青謀害我兒子的原因無非那幾個,還有依照李昭對我坦白的,曹氏現在已經在清醒和瘋癫中間徘徊。
而李昭。
哎,有時候男人和女人的思維還是很不一樣的。
我能理解他怕我像今日這樣擔心恐懼,估計是想把兒子這事徹徹底底解決後,等尋個合适的時機再告訴我原委真相,那時我也會好接受些。
其實他的顧慮也沒錯,萬一曹氏背後還有人慫恿?還沒有徹底查清前,的确不好打草驚蛇。且去年,到底是他親手用曹氏腹中之子設局,如今心軟幾分,也能想來。
可道理是這樣,我怎麼那麼恨呢。
我理解曹氏,更理解李昭。可不管曹氏多可憐,或者她背後還有什麼人。隻要她把手伸向我兒子,那我就不會原諒。
等黑暗吞沒書房最後一絲光亮時,我歎了口氣,淡淡說道:“今兒我去瞧了朱九齡,他說,當初很想把九思偷走,可又怕兒子跟了他,會不學無術,變成另一個負心薄情的登徒子,哪裡會像現在這般,堂堂江州刺史,功名利祿皆有,妻子兒女在側。我對他說,我真的能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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