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期已過,垂吊下來的紫藤上挂着嫩綠的果實。
靈瓊在深處看見一道模糊的身影。
東池宴背對她坐在花架下的吊椅上,手邊放着紅酒,綢緞的睡袍垂在地上,堆疊出一團陰影。
“殿下,這麼晚不睡覺,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搖椅上的少年公爵都沒回頭,也知道是她來了。
蹑手蹑腳的小公主撇下嘴,大搖大擺過去,“你在這裡做什麼?”
東池宴穿着寬松的睡袍,頭發比白日要蓬松淩亂些許,昏暗的光線下,似乎給他身上染上了幾分人氣。
“是我在問殿下。”
“你回答我,我就回答你呗。”花架下沒有多餘的位置,但吊椅寬敞,“我要坐。”
東池宴無聲看她。
小公主理直氣壯的回視。
最終是東池宴攏下睡袍,往旁邊挪了下。
靈瓊規矩地坐到旁邊,歪着頭看他:“你不高興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麼喝酒?”
東池宴望着遠處的黑暗,冷淡道:“沒有誰規定,不高興才能喝酒。”
靈瓊哼哼一聲:“我覺得你不高興。”
東池宴:“……”
“我也睡不着。”靈瓊仗着自己小,蜷縮到吊椅上,抱着膝蓋。
東池宴倒不是惜字如金,順着她問:“殿下為何睡不着。”
“我好想快點長大。”
東池宴餘光睨小公主一眼,小小的人抱成一團,仿佛無助的幼獸,黑暗裡藏着無數窺伺她的魑魅魍魉。
失去父親的庇護,面對環伺在身側的豺狼虎豹,她的處境又如何不是艱難。
染着少年體溫的睡袍,落在靈瓊身上,将她整個人都籠罩起來。
耳邊是少年淡漠的聲音:“殿下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其他的事,不必考慮。在你繼承王位前,我都會保護你。”
靈瓊抓着睡袍邊緣,抿着唇角,“因為是你的責任嗎?”
東池宴:“嗯。”
身邊的小公主沉默許久,最後才軟聲軟氣道:“那你要好好保護我。”
東池宴很輕的嗯了一聲。
花架下靜下來,兩人安靜地坐着,誰也不知道彼此在想什麼。
八月的天,夜裡竟有些涼意,東池宴扭頭想讓靈瓊回去睡覺,誰知道扭頭就見小公主蜷在吊椅那頭睡着了。
“……”
……
……
莘絲得知靈瓊出去了,哪裡還睡得着,不過知道東池宴在她旁邊,又冷靜一些,一直守在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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