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玖低垂着頭,他的眼睛裡像是含了一團霧氣,鼻子發酸,苦澀的感覺蔓延在他的口腔裡。
他的手指深深地掐入手心,連掐出了血也意識不到。
他早就知道回到學校會發生什麼的,不是嗎?就如他們所說的那樣,季玖想到,自己已經被人标記了。
在他們眼裡,這是不應該發生在高中生上的事情。
自己已經是一個肮髒的omega,自然應當受到唾棄和鄙夷。
他突然恨起了自己的兄長,恨起了兄長的蠻不講理,更恨起了自己為什麼要和兄長一起出去,都是因為這趟旅行……如果沒有這趟旅行的話,一切都會像平常一樣進行。
自己雖然會受到白眼,但是隻要熬過這一段時間,去考一個偏遠的大學,就可以遠遠地離開這裡,再也不會見到這些讨厭的人了。
但是現在他已經難以離開,他已經被季铎标記了。
小孩子的淚水淌過臉頰,那些諷刺的、嘲笑的話語一字不落地落進他的耳朵裡,嗡嗡作響,像是一群群蒼蠅在叫。
他緩緩地、緩緩地撐着桌子站起來,仍然是低着頭的模樣,那大概是不想讓别人知道他正在哭泣。
但是他又不得不擡起頭去看這些人的嘴臉。
他抹盡了臉上的淚,擡起眼,幾乎是吼着說出這句話的,因為太過急切想要洗脫自己,那句話語的音調變得尖銳得像斷了弦的琴,刺耳難聽。
“我沒有!我…我沒有!”陸鹿好笑地反駁道:“那你身上是什麼味兒?”“我說了我沒有!”季玖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豆大的淚珠把他的臉都浸濕了,他像是崩潰了似的吼着,嗓音聽上去嘶啞,像是破了音。
“喲,你這是死鴨子嘴硬喲!”陸鹿哈哈笑起來,她拍了拍後面同學的肩膀,說道,“身上有alpha的味道,還有那個,喂,季玖,你脖子上那個不會是吻痕吧?你害不害臊啊,哈哈哈…”她的笑聲在一瞬間戛然而止,緊接着就是頭部撞擊桌角發出的尖銳的聲音。
——茲啦一時間人們的呼吸都窒了一秒。
誰也沒想到那個平時沉默寡言的、陰郁的omega會在這時候爆發出這麼大的力量。
陸鹿被季玖推得腳下一滑,她的手隻茫然無措地在空氣裡揮舞了一下,緊接着便整個人都向後仰去。
她的額角猛地撞到了後面桌子的桌角上,幸好女生被人拉住了,并沒有撞到太陽穴,但是她的額頭卻豁開了一道口子,正在汩汩地流着血,那些血流到了她的眼睛裡,看起來有些吓人。
一行人趕緊沖上來勸架,還有幾個去找老師的,一時間場面好不混亂。
幾個小女生手忙腳亂地找創口貼給陸鹿,還有幾個在旁邊嚷嚷着出主意,季玖這邊倒是連個遞餐巾紙的人都沒有,還有幾個強壯的男生攔在兩人中間。
他們的目光炯炯地盯着季玖,像是防備。
找老師的同學很快就回來了,他們不僅叫來了班主任,就連教導主任也跟着來了,一行人的架勢十足,浩浩湯湯,隔壁班的人都紛紛探出頭來,偷瞄着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陸鹿的傷勢有些嚴重,而且處理得不好是要在臉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疤的,他們也沒有在教室多花時間,林君威讓溫笛把陸鹿送去醫務室簡單處理一下,再送去醫院。
他自己則把季玖叫出去安慰了幾句。
不知道是不是他也嗅到了omega身上的alpha的味道——季铎根本沒有想要掩飾這個,他把小孩标記了以後,就像是宣誓主權似的讓自己的信息素在小孩身上暴露出來——教導主任的面色一瞬間變得有些難堪,随後他很快恢複過來,安慰似的對着季玖說了幾句,便收到了電話,匆匆地離開了。
季玖一個人呆在過道裡,他看到了從教室同學們厭惡的眼神,又看到經過的路人探究的眼神。
這些就如同泰山般壓下他的心上,小孩最近的情緒本來就不穩定,崩潰的感覺如排山倒海般向他襲來。
有哪裡是安全的,不會被人發現的,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地方呢?他想。
他幾乎是跑着離開的,哭着爬上樓頂,打開天台的門,一個人趴在欄杆上哭。
有很多個瞬間,他都想從樓頂跳下去,一死百了。
他的聲音越哭越小,最終變成了抽噎,變成了無聲的嗚咽。
門闆在後面來回反複地被風吹動,刮到牆壁上,發出一陣陣“嘭”的響聲。
季玖感覺到身後突然傳來一股大力,他被人從欄杆上拽了下來。
是顧知展。
季玖一下子愣住了。
少年從口袋裡掏出紙巾,小心翼翼地抹去了他臉上的淚,他沒有問季玖身上的信息素,也沒有問季玖剛才怎麼了,隻是柔聲細語地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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