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乾學和郭琇此舉,便是要先拿佛倫開刀,讓他做明珠流出的第一滴血。
沒想到在他們之前,皇帝卻收到了另外一份谏言,是直隸總督于成龍附在奏折之内的密函,信中隻有振聾發聩的一句:
“官已被明珠、餘國柱賣完,不知新科進士如何安排?”
皇帝自然震怒,彼時正是高士奇進講,他将于成龍的密函遞給高士奇,“直隸總督于成龍和從前的兩江總督于成龍一樣,是清端的君子,既然連他都如此說,朕不得不信幾分,但朝野内外從來無人告訴過朕這樣的事,澹人,你怎麼說?”
高士奇收起往日嬉笑的神色,掃袖跪下,長揖而拜,“皇上若問,臣不能不答,但隔牆有耳,又讓臣不敢去答,隻有一句,臣想保命,人人皆想保命,那麼有些人的所作所為又有誰敢揭露呢?”
高士奇話雖說得雲端霧罩,但意思卻極為鮮明:明珠、餘國柱确實買官賣官,而且阻塞言路,導緻聖聽閉塞!
皇帝勃然大怒,明珠是他愛重的臣子,可是卻屢屢背叛于他,做出無數惡行,憤怒和恥辱感讓他緊握成拳的手骨節隐隐泛白,額角青筋暴起,待要傳召明珠、餘國柱等人問個清楚時,卻是來京述職的江南道監察禦史郭琇在外求見。
皇帝勉強收起怒色,命人傳他進來。
郭琇捧着一卷紙疾步而入,直直地跪在皇帝面前,“臣郭琇叩見皇上。”
皇帝擺擺手,示意他起身,不料想郭琇卻紋絲不動,隻朗聲道:“臣今日求見,乃為我大清百年基業,懇請皇上懲治國之祿蠹!”
皇帝皺眉,“愛卿到底想說些什麼?将你手中之物呈上來。”
梁九功接過郭琇手中的長卷,放在皇帝案頭,接着徐徐展開:
【臣一介豎儒,七年外吏。蒙皇上隆恩,破格拔置言路,臣感激高深,無可仰報,唯是不避嫌怨,庶可稍盡臣職萬一。
竊見海宇升平,萬邦底定,而皇上宵旰殷憂、時切如傷之念者隻此一線之黃河與淮揚等州縣昏墊之黎民耳。
皇上委任于河臣靳輔,靳輔又專聽命于幕賓陳潢。如果洪水歸洋,狂瀾永息,猶得有辭以報君上。乃今日議築堤,明日議挑濬。靡費帑币數百萬而河患如故;今日提河道,明日題河廳,以朝廷爵位為私恩而卒無止期;又複攘奪民田妄稱屯墾,橫取米麥越境貨賣;皇上以下河為必開而靳輔百計阻撓,必令功垂成而終止;至于屯田一事,皇上洞知其累民,查勘諸臣亦知其累民,則靳輔、陳潢之罪燎如指掌矣!
總之,陳潢之策為靳輔營一家之謀,于國計民生全無裨益。忌功之念重而圖利之心堅,真國之蠹而民之賊也!司監何等之貴,佥事何等之尊,豈容一介小人冒濫名器,僅以快靳輔酬恩償賄之私願乎!
伏祈皇上乾斷,立賜遣革,敕部嚴加處分,另簡滿漢大臣清廉敏練者整理河務,庶成功可奏,黃河南北之億萬生靈永享萬年之利矣!
仰祈睿鑒實行,謹題請旨。】
一篇文章慷慨激昂,滿紙心酸,一把血淚,力陳靳輔在佛倫等人的支持下,庸碌無為,置江南百姓于不顧,皇帝早在兩年前被對靳輔起了懷疑之心,眼下這一篇懇切文章,加之高士奇、于成龍所言,更是點燃了他心中的怒火。
皇帝拍案而起,沉聲道:“如此行徑,不必着吏部、刑部詳查了,傳朕旨意,即刻革去靳輔河道總督之職,奪佛倫戶部尚書之職,至于郭愛卿,即刻任命為佥都禦史,以嘉其忠勇之德!”
注:接下來的兩章将有大量文言文,是郭琇真正的奏疏,作者摘自《清史稿》,從繁體字翻譯成簡體字,為了增加還原度,必須放在文中,不想看的,可以跳過。
第203章第二滴血
皇帝秉雷霆之勢而下,處置了佛倫、靳輔的消息傳遍京城,聲勢竟蓋過了郭琇的升遷,一時明珠一黨皆栗栗然。
大學士府内。
明珠兩手對插着坐在寶座之上,此時他臉上的頹唐比之連喪兩子時的臉色更甚,似乎喪子之痛比之高官厚祿不過輕若塵埃。
餘國柱痛哭流涕地跪在一邊,蒼白的胡子上滿是蠟黃的鼻涕,看着格外可笑,昔日威震朝野的餘秦桧終于在帝王之怒和正義之劍下露出了害怕,他像隻可笑的肥蟲爬到明珠腳下,“大人救我,大人救我啊!我聽說于成龍、高士奇聯手向皇上告發我,大人救我啊!”
明珠将他踢開,像是踢開什麼髒東西,名貴的靴子上沾上了餘國柱的涕淚,格外髒污,明珠嫌惡道:“眼下老夫自顧不暇,如何救你!?”
餘國柱無力地倒在地上,蒼老的軀體不住蠕動着,“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要逼徐乾學了,眼下他們師徒聯手,是……是鐵了心要弄死咱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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