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笃之擡起頭,額上現出幾條皺紋,頓顯老态。&ldo;我知道……爸爸知道,你長大了。&rdo;本想摸摸兒子的額頭,最終隻把冰袋遞過去,&ldo;水和藥就放在這兒,我給你定個鬧鐘,過四個小時再吃一次。&rdo;說完,起身往外走。&ldo;爸。&rdo;方笃之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ldo;對不起,您包的餃子,我過兩天再吃。&rdo;&ldo;沒關系。餃子凍在冰箱裡,什麼時候想吃了就什麼時候吃。&rdo;方笃之說着,輕輕帶上房門。窗外的鞭炮聲越來越遙遠,方思慎确認好鬧鐘,扶了扶額上的冰袋,再也支撐不住,昏沉入睡。半夜,方思慎從睡夢中驚醒,夢中&ldo;滴滴&rdo;的警報聲還在耳邊響個不停,好半天才想起是鬧鐘。渾身酸痛,掙紮半天才摸到手機,把鈴聲關掉。又伸手去開床頭燈,來回摸索半天也沒找着開關,倒把自己弄得氣喘籲籲。&ldo;啪!&rdo;燈亮了。一個身影彎下腰,向他伸出雙臂。方思慎一個激靈,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撐着床闆就坐了起來。抓住伸過來的手,叫了一聲:&ldo;爸爸!&rdo;本該聲色俱厲,因為嗓子燒得冒煙,結果急促而沙啞,反倒像是惶恐中尋求安慰。方笃之反握住他的手,慢慢坐下,道:&ldo;連手心都燙成這樣。&rdo;方思慎定定神,放松身體,用最嚴肅的語氣說道:&ldo;爸,麻煩您把杯子遞給我。&rdo;&ldo;啊,好。&rdo;方笃之松了手。杯子、藥片、體溫計、替換的冰袋,一樣樣遞過來,再接過去。&ldo;爸,幾點了?&rdo;隐隐約約傳來零星的鞭炮聲。&ldo;三點多。你接着睡,該吃藥了我叫你。&rdo;方笃之幫兒子關了燈,掖好被子,放輕腳步走出去。方思慎睜開眼睛,躺了一會兒,聽得外邊再沒有動靜,一點一點從床上爬起來,靠着牆壁的支撐,極其緩慢地摸到門邊,撥下門闩落了鎖。他知道隔壁的人很可能聽得見,但是他不能允許自己大意心軟。畢竟,再不能以年少懵懂作為犯錯誤的借口。他有義務竭盡全力,保住這一份來之不易的父子情義。接下來的幾天,方笃之都在家裡照顧生病的兒子。既不出門,也不讓人上門。親朋戚友同仁弟子來電話拜年,說得最多的幾句話就是:&ldo;小思回來了。&rdo;&ldo;小思病了。&rdo;&ldo;等小思好了,一定帶他一起去。&rdo;方笃之想方設法給兒子增加營養,熬粥煲湯,快煮慢炖,弄得屋子裡整天香噴噴的。方思慎從不挑食,做什麼吃什麼,偶爾還誇一誇父親的手藝。方大教授心情愉快,閑來跟兒子聊天:&ldo;你推薦的那個國一高學生,我暗中關注了一下,确實是個好苗子。&rdo;方思慎愣了愣,才記起是梁若谷。他這時對梁若谷的印象已經大打折扣,卻不願把前因後果說給父親聽。一來隻會顯得自己笨拙迂腐,二來在方笃之教授眼裡,隻怕更加坐實了此子後起之秀的形象。于是淡淡道:&ldo;他在同齡人中确實不同一般,沒有我推薦,也自然會引起關注。&rdo;&ldo;那倒是。&rdo;方笃之架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一派閑适儒雅風範。&ldo;我們這個&lso;少年國學堂&rso;,因為是第一次,要開風氣之先,做出品牌效應,雖然學員不過是些高中生,來座談的可都是名師鴻儒。傳統藝術部分請動了白老來講,差點磨破我的嘴皮子。&rdo;方教授微哂道,&ldo;那個梁若谷,兩次課就叫白老記住了他,不簡單。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rdo;白贻燕在位時任文化藝術委員會常務會長,是好幾所大學國學及藝術院系的客座教授。退下來後還兼着書畫家聯合會會長的虛銜,教授職務都推辭了。方笃之能說動他為&ldo;少年國學堂&rdo;講課,除了私人關系,更重要的,此舉恰好投合老先生&ldo;國學從娃娃抓起&rdo;的主張。方思慎熟悉父親的說話方式,也接觸過許多圈内人物,卻始終沒學會用同樣皮裡陽秋的方式敷衍。靠在床頭一邊喝水,一邊随手翻書。間或看一眼父親,表示自己在聽。&ldo;今年拜年别家都無所謂,白老那裡還是要去一趟的。&rdo;方思慎擡頭。&ldo;爸爸知道你不喜歡應酬,但拜望長輩乃是起碼的禮儀。過兩天好利索了,跟我一起去,啊?&rdo;方思慎想想,道:&ldo;一定要拜望長輩的話,我甯肯去看叔叔嬸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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