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看着沈慕儀認認真真地打着水漂,蓦地想起她剛進宮那會兒,兩人機緣巧合來了這個地方。
當時的沈慕儀剛從太學宮回來,因為挨了沈望的訓而情緒低落,師柏辛想做些什麼逗她開心,她卻說要教他打水漂。
那一日也是這樣微微燥熱的天氣,兩個半大的孩子在湖邊玩得不亦樂乎,是師柏辛更是青出于藍,每回都能比沈慕儀多幾下水漂,但沈慕儀不生氣,反而誇他厲害。
那是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的話,那樣的贊歎和眼底盛滿星光的佩服,是自小就受文定安嚴厲教導的他從未感受過的肯定。
沈慕儀發自真心的誇獎是他至今感受到的最大的一份溫柔。
沈慕儀很快就丢得隻剩一片石片,她卻拿在手裡遲遲不肯丢出去。
“怎麼了?”師柏辛問,見她将石片攥在手裡,他皺了皺眉,提醒道,“當心割了手。”
沈慕儀将石片藏去身後,咕哝道:“說好了扔完才回去,我要是扔不完,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沈慕儀在師柏辛面前從來率直卻也隐忍。師柏辛見她笑,也知她必有難過傷心,隻是未曾想到那些愁緒竟這樣深,分别的這一個多月裡她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滿腔的疼惜化作心口一陣陣清晰的鈍痛,師柏辛走近沈慕儀,手臂繞去她身後将石片取回來放在掌心裡,與她一塊兒看着。
沈慕儀不知師柏辛要做什麼,隻在毫無防備下眼看着他将石塊丢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再筆直落入水中,耳畔響起水聲的同時也響起了他的聲音。
“沒有這東西我也會在你身邊。”
像是石片入水那樣堅定,就好像當初在她繼任大胤女帝的那一天,他虔誠堅定地跪在她面前,發誓将一生追随,無論何時何地,君臣同往。
他從來認真,但此刻的認真裡又多了一些其他東西,沈慕儀不知那究竟是什麼,隻将這話聽在耳中,心頭一酸,鼻尖一熱,上前一步就抱住了他。
知她小孩兒心性上來了,師柏辛輕輕拍着她的後背,道:“小時候都不曾這麼愛哭。”
“小時候哪有這麼多糟心的事,你不知道外頭那幫老……老臣們有多氣人。”
看她委屈又不服氣的樣子,師柏辛倒是忍俊不禁,耐着性子問道:“有多氣人,跟我說說?”
沈慕儀剛要開口,冷不防抽噎的反應大了點兒,她聽師柏辛發笑,隻覺得自己出了糗,故意闆起臉道:“再氣人也沒你這樣氣人。”
師柏辛頓時換了臉色,沉靜嚴肅,道:“這樣呢?”
知道他故意逗自己,沈慕儀破涕為笑,道:“謝謝你,表哥。”
這似星辰燦爛的一雙眼睛需得盛滿笑意才最好看,也是師柏辛如今最大的安慰與期盼。
“若是政務上與大臣們意見相左之處隻當磨合溝通,若是私底下仗着資曆與你為難,先記下來,君子報仇,十萬未晚。”師柏辛語調溫和像隻是在出言安慰,卻暗藏着鋒銳,是讓沈慕儀厚積薄發。
沈慕儀退後兩步,擦幹了眼淚,端端正正地向師柏辛行了個大禮,道:“謹遵師相教誨,朕……阿瑾牢記在心。”
阿瑾,許久未被喚起仿佛已經遺落在這滾滾紅塵中的名字,自那個身着道袍的少女從白雲觀進了皇宮,就幾乎再沒人這樣叫過她,即便有,也是在夢裡。
有時是過世的大皇姐叫她,有時是溫柔慈祥的皇祖母喚她。
還有的時候,是那個眉眼如清霜,仿佛拒人千裡之外的冷峻的少年,站在白雲觀山門前,含笑叫她——
阿瑾,慢些,當心摔了。
第5章借你家妹妹一用。
阿瑾。
阿瑾。
少年溫潤的聲音始終萦繞在耳畔,一聲疊着一聲,如劃破暗夜的那一道光,逐漸帶來盛大的光明,引着沈慕儀不停奔赴。
即便這一路漫長艱辛,她也沒有想要停下,就這樣一路跑,一路帶着希望,因為她能清楚地看見那個少年,知道自己的目标就在那一處。
從夢中醒來的瞬間還殘留着疑似夢魇下的情緒湧動,沈慕儀躺着,身體起伏得厲害了一些,望着紗帳漸漸平複了情緒。
稍後翠濃進來服侍時見沈慕儀已起了身,她道:“陛下這幾日起得都早,氣色都好了不少。”
沈慕儀瞧着鏡中未施粉黛的自己,眉眼笑得彎起,道:“師相回來,朕就輕松多了,下回再不放他出去那麼久了。”
翠濃正給沈慕儀收拾床褥,聽女帝如此直言不諱,她笑着接話道:“陛下如此倚重師相,是恨不能像玉墜子似的将師相随身帶着吧。”
沒聽出翠濃的弦外之音,沈慕儀點頭道:“師相這樣的良臣摯友,朕喜歡得緊,真能時刻伴在身邊求之不得呢,不過現在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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