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巋手足無措還了一禮。
杜縣令眼含笑意,繼續道:“安置這些落難女子,對本縣來說,小事一樁,稍後書信一封,可安排進渭州的官府織坊自力更生,鄙人在那裡,還是有幾分薄面的,當無人敢欺她們。”
牛大春豎了個大拇指,接着補充:“其二,按這張方子,幫灑家籌集些藥材。”
杜庭軒接過紙張,一目十行掃了一遍,思考片刻道:“除了兩三味藥材,安林縣都能找到,至于這龍涎香、石斛等,隻能着人去長安采買了,怕是要等待一段時間。”
“那卻無妨!”牛大春喜上眉梢,連連點頭,“這已經省卻了灑家天大功夫,長安啊,灑家也想去看看,可惜他現在不歡迎咱。”
杜庭軒笑而不語,至于收購藥材的錢财?藥房都是本縣的豪紳所開,借完錢糧再借點藥材很難嗎?.
解鎖新技能的前置任務即将達成,心情大好的牛大春,已經開始在心中倒計時,自己神功大成的時刻了。
此刻他越看這縣令越是覺得有趣:“杜縣令,這交易你是見了灑家,臨時起意呢?還是在此之前就早有此算?”
“隻能說恰逢其會吧,”杜庭軒端着茶杯出神,聲音低沉:
“災民進城已經快一個月了,安林縣本就不大,應急儲備有限,到如今,縣衙府庫的存糧即将消耗殆盡,可向上發出的多封調糧信函卻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呵呵,本縣等得起,可城裡城外上萬張嘴等不起。”
“若無意外,還能撐多久?”
“三天?五天?十天?誰知道呢,缺衣少食的,每天都在死人,這不就給活人空出一口糧了嗎?”
“若沒有灑家意外到來?你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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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本縣就隻好自己動手了,若殺千人蛀蟲,能活萬人百姓,這筆賬不用算吧?”
“你是個懂算數的。”
“這賬其實很好算,這天下啊,本就是天下人的天下,但有些人并不這麼想,現如今已污穢如泥沼。災難臨頭,還有人在裡面攪混水,此時不處理了他們,留待何時?”
牛大春重重點頭,對這話無比贊同,“聽你的意思,你似乎還有後手?”
“儒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可并不隻靠一張嘴啊,怎會沒有辦法?隻是代價比較大罷了。”
牛大春好奇追問:“有多大?”
杜庭軒面無表情的伸手比劃了一下:“大概有這麼大。”
“好吧,不說算逑,此事過後,你這縣令似乎也做到頭了,不悔?”
“我也問你一句,鬧了那麼大的風波,如今成了行走的賞金,可曾後悔?”
“哈哈哈,後悔個dear,灑家隻恨自己手腳慢,沒殺幹淨那些豬狗。”
“那就是了,區區權柄而已,與城裡城外的許多人命相比,何足挂齒。”
“你是個了不起的書生,可别輕易死了,把這有趣的世道交給那些無趣的人。”
“蝼蟻尚且偷生,為人豈不惜命?”
“嘿嘿,但願如此!”牛大春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讀書人,膽大包天與惜身作死融為一體,倒也少見。
還是正事要緊,牛大春起身對杜庭軒道:“天色不錯,你安排心腹帶灑家去城裡溜達一圈如何?”
“哦?你是準備何時動手?我也好早做準備事宜。”
牛大春露出一口大白牙:“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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