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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天降異象(第1頁)

殘陽落坡,餘輝熠熠。陡峭的雲崖起初绛黛,既而暗紫,雲隙之處卻鮮猩如血,恰似未了的火山炭燼不願褪去。倒是高空絲縷的霞絮,将梅紅的浮色饋予大地,映在喜氣盈盈的靜園檐苑,塗于歡愉的迎親人心裡。

靜園門前駐有幾駕玄漆耀金的馬車,主轺一雙,副車二乘。親迎之始,王莽于門前諄諄教子:“往迎爾相,承我宗事。勖帥以敬,先妣之嗣,若則有常……”新郎王臨忙揖禮稱喏,怯怯答道:“惟恐弗堪,不敢忘命。”遂鼓樂奏響,爆竹齊崩。但見王臨冠戴爵弁,身披缁裝,登頂跽坐,滿面紅光。一雙細長多情的靈眸裡,閃動着一縷勾人魂魄的亮澤異光。還有那绯色的薄唇輕濺一撇,露出一絲卓荦不羁的壞笑來。

待親迎車駕策馬而動,王宇便親赴庖間去安置主事,太保王舜也着人在新寝陳設鼎尊馔具。王莽夫婦遂騰出手來,點頭哈腰地立于門前,喜迎八方客,笑納四海賓。俟朝中元老魚貫而入,王莽思讨所剩無多,就趕去二堂招呼客人。此時安門大街又下來兩個,有執金吾韓容扶一老翁,徐徐向靜園趨行而來。

這拄杖的老翁卻非一般,乃是上巳節王宇特邀座上賓——大司農孫寶孫子嚴。孫寶為颍川鄢陵人,因通曉經術而執掌郡務,後由禦史大夫張忠舉薦,入朝做了京兆尹,後又曆經司隸校尉、光祿大夫直至大司農,也算是三朝的重臣了。

孫寶見府門西口佝一乞婦,足蹬破履下裸爛裙的,就心裡來氣,搭手指與韓容道:“瞧瞧瞧瞧,安漢公大府門檻多高,你我人家都不待見!大喜之日,迎來送往皆是本分,這下倒好,不藏不掖了,差一個扯皮露胯的破叫花子倒屣迎客,豈不叫人笑掉大牙?”

孫寶直氣得臉色鐵青,倒把韓容給吓壞了,忙與乞婦相揖一禮,扯了孫寶就往裡鑽。孫寶嗤鼻一笑踏進檻來,卻未覺出有什麼異樣,見家宰王光正登錄禮單,便姗笑兩聲與韓容道:“聽聞王家禮逾千錢而不受,将軍可信?調子唱得震天響,豈不知——他能吃幾個餅餅喝幾碗湯?”

見韓容使勁兒搖手不語,孫寶更是扯高了嗓門:“不信麼?老朽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來來來,讓君看透這世态人心!”說罷于袂中伸手抓出來四個金餅,“啪”地一聲擲于賬面,且仰天報出了自己的名諱。

王光一見這燦燦的金餅是兩眼放光,就抄起一個咬了牙印,睫毛“噗嚓嚓”一陣亂閃。末了又頹坐竹凳上,道:“貨是好貨,勿敢亂收。您且拿好,上了賬面可就壞了規矩喽!”“贽禮奉上,怎可退回?君看着辦吧!”孫寶話畢,嘴角一撇,走出幾步,就朝韓容擠眼兒谑笑:“怎麼樣,沒說錯吧?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衣。他王莽也不主貴,隻不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耳!”

韓容聽了自是不信,就蓦地止步回過首來,驚見那王光正袖藏金餅,且搭手徐進了幾百五铢……遂與孫寶苦笑道:“瞅見了麼,您老那金餅……可是打了水漂喽!”孫寶直氣得要去理論,卻被韓容遮身勸住,“可惜明公禦下不嚴,倒讓這不肖鑽了空子。”孫寶聽了氣急敗壞,遂破口罵道:“自風不正,勿欲正人。你怎知金餅到了哪裡?尚有門牙那扯皮乞婦,還前去恭敬見上一禮,破叫花子便怕成這樣,咱金吾将軍丢不丢人?”

“不說起此事我倒忘了。”韓容旋見四下無人,就壓低嗓門附耳道:“你道那花子又是何人?”孫寶又撇嘴“嘿嘿”兩聲,推開韓容嗔笑道:“聽戶老癢,你扯遠些!難道是西姥王母下了凡塵?”韓容聽了擰脖兒啞笑,又扁過身去碰頭道:“夫子識精,一點就通,如此也算猜對了一半兒。乞婦便是昭帝時丞相王訢之孫,濟南郡宜春侯王鹹之女也……”

“王莽夫人?”孫寶聽了,是一臉懵逼,豆大的小眼兒撐得溜兒圓,撲閃撲閃的。待緩過勁兒來,就一把揪住韓容衽口,一驚一乍诘責道:“你千殺的怎不早說?還兜了恁大一個彎彎,這是推老朽往死裡摁哪!”說罷面上已沁出了冷汗珠子,脊背也覺出森森發涼。

“莫說是你,人皆如此。”韓容拿掉了孫寶的手,又兩手一攤撫慰道:“便是那王崇初次拜府,見了夫人誤以是老仆,還揮手将她轟了出去呢!後來得知,是悔得要死!此事明公非但不怪,還扶他坐了大司空哩!”孫寶聽了韓容這話,面兒上才慢慢回了血色。

至掌燈時分,靜園裡外一派通明。唢呐奏響,竹爆齊崩,新郎迎親已回府門。親眷賓朋們皆蜂擁而出,流水一般湧向了大門。望安門大街百步之内,萬頭攢動,盛況空前。老丈少婦們皆萬人空巷擠擠一堂,像黃鴨子趕架一般伸長了脖頸,一個個唧唧喳喳翹首以盼,好争先一睹新娘芳容。

有老宿見婚車隻有兩主兩副,遂兩目噙淚高呼道:安漢公子息皆婚事從簡,足國之道,節裕用民,實乃我子民之福也!跟前同伴也撫髭吟道:吏肅解民怨,官清不愛錢。清風伴明月,幽香送芝蘭……

又有農婦愁眉道:恕我眼拙,還未曾見過賢德公長啥樣子哩!一旁衆人皆來搶答:找那荨麻短褐的,補丁摞補丁的,頭上戴帻的,像莊稼老冤的,一找一個準兒。農婦又不懂風情地問那鄰人:頭上戴帻的,莫不是秃子喔?黑咕隆咚也看不清楚。這下子算是惹了衆怒,如镞的幽光便嗖嗖射來:秃子怎麼了,吃你了喝你了?就耐看,不看滾蛋!直吓得農婦疾縮回頭頸,委屈得快要哭出聲來……

此間有成雙結對的府内侍婢挑燈前引,副車的伴娘也于後跟鄰。新娘由姒婦攙扶下得車來,足蹑絲履落鴻毯,窈窕滕妾撐紅傘。頭飾玳瑁别步搖,月珰華勝赭抱腰。玄色的穀衣,纁花的緣邊,于光暈之下粼粼澹澹泛着炫彩,映得新人一身的貴氣。但見新娘纨扇輕遮,半羞半款,恰似廣寒宮姮娥下了凡塵……

新人在青廬之内向列位賓朋作了群揖,又于主事及禮生的倡導下,行了親醮子禮、沃盥禮、同牢合卺及解纓結發……直至禮成已至夜半,來者皆感頭昏眼花,腹中空乏。

本想是鼓樂置明堂,酒肴順嘴流,庖廚忙燔炙,火羊翻肥牛,然由侍婢端上來的,卻是幾道難見葷腥的假煎魚、素菇雞、涼調楚葵、清炒苞筍又苜蓿。大夥皆是你看我,我看你,塞一肚子清菜也着實不雅,又都瞅上了聊以裹腹的糯小米叉燒的烘飯來……

東朝本是以尚書令平晏代東西二宮前來志禧,然貪圖熱鬧又嗜好遊曆,就屁股一磨進了靜園。諸公卿聞聽東朝攜陛下也親臨府邸,遂悲中生喜,吃糠咽菜也算值當,一個個疾趨去二門施奉迎大禮。

待各就各位入了筵席,東朝見案上察無硬菜,就一臉憂心對王莽言道:“靜園平素節衣縮食,今日一見果是如此,安漢公哇——憂國憂民太深矣!”

王莽聽了趕忙拜上,“臣資性愚鈍,又身形闊大,疾病邪生,不堪禦前??重駕遠。然常啖素食,病疠遁形,今借筵席通曉各務,或可長效驅馳之用。”東朝笑道:“此是謬論。朕是說,今春各州莊稼豐實,公就莫操那個心了,多補肉食,愛身為國罷!”

王莽又拱手道:“朽木愚驽,不敢彪炳汗青遺名,若日後幸典陛下親政,則臣心願已足矣!”

東朝見侄兒避開話題,正心中哀怨,卻瞥見箕兒由王嬿拽着趨于跟前,就勾頭問他:為了何事,花花眼兒便不見了?”王嬿趕忙上前替答:“适才陛下去鬧婚床,不巧碰了新娘的手臂,便被季兄轟了出來,還照屁股跺了一腳呢!”

王莽聽了渾身一驚,太皇太後卻拂袖笑道:“朋友妻,不可欺。你一小主也欺人太甚,跟親臣内人調風弄月,人家新郎不轟你才怪?”衆臣聽了疾垂首啞笑,皆俯下身來念頌道:“皇恩浩蕩——”

五月初一丁巳朔,王莽于金殿下了早朝,就沿着遊廊往承明廬趕。過了宣室西側的溫室台面,向上轉角,擡頭便望見了烏雲遮日,宮室外廊懸着的遮陽竹簾正來回擺動,兩廂官槐的圓潤葉片也在“嘩嘩”作響。惠風和暢,元始元年的夏日終是毫無征兆地滑入了深處……

王莽于午休過後閑來無事,便對牖覽起《公羊傳》來。春秋《公羊傳》乃齊人蔔商弟子公羊高所撰,上起魯隐公元年,下止于魯哀公一十四年。釋史闡述《春秋》所謂微言大義,自是儒家經典之一。

有軒外青竹來回搖曳,顔色也愈發漸變得深沉起來。王莽閱到文中一處:此仲孫何忌也,曷為謂之仲孫忌?譏二名,二名非禮也,為其難諱也。一字為名,令難言而易諱,所以長臣子之敬,不逼下也……這段意思為兩字之名示為賤,上不得台面。幼帝箕子卻貴生賤名,起初便是一塊心病,既然與禮不通與制不合,不如早早谏而改之。

想到此處就坐不住了,王莽起身整肅儀表,又出廬直詣宣室殿上。哪知天色愈加昏暗,登上殿北丹墀時,伸手已然不見了五指,擡頭見中天一圈光暈,時隐時現于雲層疾奔,旁有寥寥辰星一眨一眨地瞧看熱鬧。那幽幽光圈似神秘天門,正欲張開血盆大口,虎視眈眈地瞵探下界……

宣室的宮燈已漸次亮起。王莽宣進後寝之時,太常卿所部已跪倒當堂。居中有太史令揖禮谏道:“今逢日蝕,乃大兇之兆,宜宰牛羊置于明堂。誠心燃香祈禱上蒼,更需審視異象之本因。天家自省且誠改過,勿作敷衍,方可求得天神原宥,災愆自息。”

東朝擰眉斟酌一番又揚袖稱可,太史令趕忙領命退去。太常卿丙昌又深揖一禮,道:“陛下年幼,懵懂無知,也難盡善為德不卒。伏惟我天下主反躬自省,勇擔天譴,宜宣發罪己诏以告慰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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