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腰、擡尾,它猛地一蹦,淩空躍起——重重踩在蘇晏胸口。
仿佛重槌擂胸,蘇晏“嗷”的一聲慘呼,幾乎噴出老血,捂胸求饒:“别踩奶!”
朱賀霖吓了一大跳,揮手把梨花從他身上甩了下去,緊張地給他揉胸順氣:“沒事吧,沒事吧?”
梨花打個滾起身,因為從未在鏟屎官手上受過這般粗暴對待,氣得尾巴連甩,蹿出了宮殿。
蘇晏好容易緩過一口氣,覺得命去了半條,含淚罵:“這貓他媽的比你還沉!”
朱賀霖舍不得他疼,可也舍不得休了貓,便讷讷道:“下次你躺下前,我記得把它關進貓舍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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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舍了儀駕,隻帶少量宮人與侍衛,懷裡抱隻狸花貓,一身青袍出了南京皇宮,踏上前往鐘山守陵之途。
按禮在守陵期間,他不能再穿華服,隻能穿青、白兩色,不能飲酒,不能聽歌觀舞或者做其他娛樂活動。
他甚至沒有帶太多日常使用的器物,一切從簡,也沒驚動南京官員,隊伍在黎明前悄悄離開。
蘇晏也換了身便服,一路相送數十裡,直到抵達太子今後居住的陵廬,才在他的多次勸告下返回城内。
天色陰沉得厲害,眼看又要下雪,蘇晏卻不打算回空蕩蕩的禮部官署或租房,就這麼慢吞吞地往集市上走去。他從十指到腳趾尖都冷透了,迫切想要喝一碗又麻又辣的熱湯,才能壓制住從心竅裡沖出來的孤寒。
在南京拖過了一個春節的沈柒,于蘇晏身後不遠處躊躇——
太子被流放去守陵,雖名分仍在,實已失寵近廢,弈者要求他交出的敲門禮,也算是基本完成了。
他想在離開南京之前,正大光明地出現在蘇晏面前,用力抱一抱他的娘子,親眼看對方驚喜的神情,親耳聽對方喚一聲“七郎”。
——他們分離得實在是太久了,從上一個春,到這一個春。人生如逆旅,又有幾個春?
沈柒咬了咬牙,從幽暗角落中邁出,剛走了幾步,便見一個身穿布衣短褐、發髻上包着黑頭巾的老頭子,将身攔在他面前。
老叟的身材幹枯瘦小,卻如标槍般筆挺,背對着他往巷道中央一站,如同鐵騎把守着隘口,萬夫莫開。
沈柒感覺到了一股鋒刃般銳利的威壓,将手按在刀柄上,峻聲問:“你是何人,為何攔路?”
老叟沒有轉身,語氣生硬地開了口:“北鎮撫司如今在你手上帶着?”
沈柒心底越發凜然,拇指抵在刀镡,随時要拔刀暴起。
老叟嗤道:“錦衣衛如今,真是一蟹不如一蟹!連個指揮使都挑不出,似你這般成色,也隻能湊合着管個刑獄。”
沈柒再次寒聲問:“你是誰?再故弄玄虛,休怪我出手無情!”
老叟轉身,露出一張年邁卻不枯槁的臉,濃眉豹目,鷹鈎鼻很是顯眼。
沈柒見這面容,一怔之後,在腦海龐大繁雜的記憶中迅速搜索出對應的畫像,失聲道:“你是——”
老叟道:“前錦衣衛掌印指揮使、五軍都督府總都督——袁斌。”
第287章一任天地倒颠
袁斌的大名,對任何一位朝中人而言都可謂是如雷貫耳。
他是先帝的心腹,統領錦衣衛二十年間,叱咤朝野。為人忠勇凜烈,屢次護駕有功,即便是與監、衛最不對盤的文臣言官們,說起袁斌也幾無微詞。
先帝駕崩後,景隆帝令袁斌繼續擔任錦衣衛指揮使,可他始終因先帝駕鶴而郁郁寡歡,四五年後便上疏乞辭。景隆帝再三留不住,隻得加封他五軍都督府總都督的榮銜,帶俸閑住南京。
袁斌緻仕後,當時任錦衣衛佥事的馮去惡才有了升為掌印主官的機會。
可惜馮去惡有能力、無人品,在任七八年,将袁老爺子曾經立起的錦衣衛名聲敗得七七八八,最後以身試法。
所幸蘇晏接手清理馮黨的差事後,在沈柒的幫助下将錦衣衛狠狠整頓了一番,去蕪存菁,這兩年風氣好轉不少。
沈柒能力不凡,論功未必不能争一争指揮使之位。景隆帝卻用其才能而惡其心性,并疑其可能重蹈馮去惡的覆轍,始終壓着不讓他再有寸進。
能力強的,心性不滿意;心性滿意的,能力又不足,景隆帝遺憾錦衣衛中再無袁斌,于是掌印主官之位就一直空懸着。
面對這般泰鬥級的前輩,沈柒也不覺收了戾氣,抱拳行禮:“錦衣衛同知、北鎮撫司掌印主事沈柒,見過袁都督。”
袁斌将雙手背在身後,犀利目光上下打量過沈柒,問:“來南京辦差?”
皇帝命他去河南打探廖賊的敵情,他卻為了敲門禮而私下來到南京。沈柒聞言心底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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