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親口允諾替衆生扛災,都是極鼓舞極安心的舉動,天界的慌亂一夕之間便平靜下來,父親的口碑聲望也到了最巅峰。
諸神歡呼雀躍時,燭弦和母親正被父親的心腹神官靜悄悄地送離天宮。
離開的時候,母親沒有哭泣,面上攏着一層淡淡的絕望。
她在想什麼?是想這麼多年的虛耗與眼淚?是想父親即将到來的,無可回避的職責與殒滅?
事到如今,燭弦也不是那個認定父親終有一日會與他們一同下界的天真孩童了,這句話他曾深信過,母親也深信過,可親口許諾的父親并不信。
不過是一場毫無意義的幻夢。
這天晚上,父親來了,久違地,如做賊般悄悄潛入紫府。
母親見着他,兩眼總是有淚的,靜靜看着他不說話。
父親低低歎了口氣,他做了幾百年天帝,原本慣常撐起的架勢,此刻忽然間煙消雲散,仿佛又變回最初那個沉默寡言,時常低着頭的神君。
“我起初隻想完成與你成婚的執念。”他聲音很低,低得近乎含糊,“後來慢慢的,又像是要為了自己揚眉吐氣的執念。我不想一直被兄長壓着,不想任何事都受他擺布,我應該能做天帝的吧?而且,做了天帝就再沒有誰能阻止你我……呵呵,三界至尊也并非事事如願,沒能讓你做我的帝後。我總是想着,你心裡有我,我心裡有你,日子還長,但一顆心禁得起多少磋磨?你恨我吧?你恨我,我自在些。”
母親還是不說話,隻有大顆的眼淚從她睫毛裡飛快往下掉。
父親深深吸了口氣:“我留了遺诏,隻有你是我的帝後,燭弦是我的太子……隻會有他一個太子。”
他偏頭看了一會兒燭弦,如以前一樣伸手想摸他的腦瓜:“長這麼高了……”
一語未了,燭弦卻猛然退一步,避開了他的手。
父親僵了片刻,緩緩收回手,複又苦笑道:“那時候說要一同下界,是真心話,隻是沒想到,劫數真的來了……罷了,哪有什麼日子還長?我悔之晚矣!自己種下的苦果,沒法控制,那便自己去嘗,我一定為你們開辟一條生路,好好活下去。”
……這算什麼?這究竟算什麼?燭弦面無表情地想着。
是情?因着彼此生了情,明知不能成婚,還是不顧一切懷孕生子,終究也沒得到任何圓滿。
這麼多年,他做天帝,娶帝後生帝子帝女,他得到了揚眉吐氣,母親日日以淚洗面。如今大劫将臨,他又找回了情,過來說什麼“開辟生路”的話,自己把自己感動得不行。好像一首開頭動聽的曲子,中間全是荒腔走闆,卻要說這是絕世好曲——他真是好生可笑,好生荒唐。
父親在正門前停了一下,沒回頭,隻道:“明天不要靠近天宮,離得越遠越好。别恨我,忘了我,保重。”
無形的屏障牢牢将紫府鎖在其中,父親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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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于改出超過四千字的一章了!
明天繼續更新~
雲崖不落花與雪(一)
他就這樣走了?自以為是地給他們“生路”,自以為是地說了那麼多話。
然後就能安心地履行天帝職責,心甘情願地灰飛煙滅?
諸神自然期盼這樣一個幹脆利落的天帝,可是于私,父親對得起誰?
留下遺诏,讓母親做帝後,自己做太子——他一定覺得這是對他們的虧欠吧?但母親或許并不想做帝後,燭弦自己更不想做什麼天界太子,他隻想離開死水般的天宮,去哪裡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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