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骨無存。
而自己帶出去的兵,最後隻剩了十來個人,以為會死在邊疆,被沙土掩蓋,最後卻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回到了京城。
他閉上眼,感受風吹拂在臉上的感覺,有濕潤的水滴從眼角滑落。
好半晌,一聲嗚咽才從他的喉嚨口發出來。
在戰場上跌了一跤,永遠都爬不起來了。
直到天色漸黑,曲融才用右手撐地,踉跄地站起來,本來想直接走的,看到擺在桌上的醬菜,又跛着腳回到凳子上。
糟蘿蔔和糟姜,以前他還在汴京的時候,那時張巧手的醬菜鋪子開了才一年,因味道不錯,他天天都買。
後來在邊疆再也吃不着了。
哪曾想,回到京城後,又是物是人非。
曲融面無表情地夾起一塊糟蘿蔔,放到嘴裡,蘿蔔很爽脆,一點也不辣,而糟姜,連姜辣味都沒有,嚼起來沙沙響。
他神情恍惚,好像這就是闊别二十多年,曾經想念過的味道。
哪怕飯已經冷到發硬,曲融就坐在這裡,一點一點地吃完了。
望着頭上的月亮,他沉默地想,索性再多活些日子,至少,也要等到這些醬菜吃完再走。
不然,到下頭也會惦念。
同一片月色下,各人有各人的憂愁與歡喜。
祝陳願從曲家出來後,之前心裡那點喜悅蕩然無存,隻覺得格外難受。
曾經保家衛國的将士,如今歸來卻是這般模樣,除了讓人唏噓以外,更叫人悲起心頭。
她沒有上米夫人的馬車,而是自己獨自一人走在街上,突然興起想要看看曾經讓董溫慧看盡人間百态的城門口。
一個人走了很遠的路,才到入城的關口,夜色剛黑,可城門口的人卻越來越多,都是想要趕去夜市買賣的。
她在那裡瞧了許久,一行行人從面前經過,挑菜的老丈、補鞋小販、叫喊着锔碗、補鍋的匠人、抱着生病孩子的大娘、成群結隊的役夫…
突然感覺,本來有些難受的心情,在慢慢好轉起來,她站在街頭想,自己應該幫忙的,哪怕是爛好心,哪怕這個人隻是今日剛見過面。
祝陳願不忍心,看着一個在戰場上厮殺,拼命守衛一方安甯的将士,半個身子都陷在泥沼裡,到生命的最後也沒有幾個人肯拉他一把。
她沉重歎氣,今日看到的場景,比之前看到董溫慧時還讓她覺得揪心,沒有言語的痛苦,沒有表情的頹敗,都讓人倍感難過。
思緒被菜餅子的香氣給打斷了,她聞味望過去,旁邊站着的是提着籃子賣菜餅子的大娘,她今日走到現在屬實是餓了,買了四個菜餅子,自己吃一個,剩下的帶回去。
剛出爐不久的菜餅子除了香,就是燙,隔着油紙都覺得有些燙手,祝陳願嘶嘶呼氣,趕緊咬一口,菜餅子就是要趁熱才好吃。
大娘做餅子應該有十來年的時間了,面團發得很好,面皮薄卻很松軟,裡頭的菜是崧菜,汁水很多,和一點葷油混在一起,既不顯得寡淡又不會太過膩味。
鹹淡适口,崧菜特意去除了菜梆,隻留菜心的嫩,和面皮一起吃,兩者都不遜色,菜餅子雖然不是山珍海味,可卻同樣好吃。
祝陳願邊走邊吃,慢悠悠地嘗完了一個菜餅子,剩下的她拿布袋子給裝起來,提在手上,準備慢慢走回去。
畢竟天色不早了,再則對于怎麼幫忙,她也有了初步的打算,可人算不如天算。
回程的路上,得拐過一個小巷子,走這條路的人不多,卻燈火通明,前頭是一家員外的府邸,門口都有看門的守着,她倒是不怕。
可走着走着,她感覺有人跟在她後面,不是正常過路人的聲音,隻要她放慢腳步,後面的腳步就會變得緩慢,甚至駐足不前。
側頭看旁邊,有一個影子打在牆上,祝陳願心裡倒不是特别慌張,前頭就有人,過了這條小巷直走就是大街。
而且聽腳步聲,跟着她的人應該是個小孩。
前面有個拐彎口,過了那就是員外府,她思來想去,準備加快腳步,可不料後面的人突然跑動,影子撲閃過來。
祝陳願正準備跑遠點大聲喊,想要拿腳踹人時,她手上的菜餅子被一把搶下,緊接着那小孩抱着東西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她縱然知道後面的是個小孩,還是被吓得不輕,驚魂未定地看着緊貼在牆上的孩子,瘦弱的一團,根本看不出年齡。
衣衫破爛不堪,還隻有單薄的一件,露出的頭發全都糊在一起,渾身散發着難聞的異味。
是一個小乞丐,她才恍然想起,城門口有個破廟,裡面住滿了乞丐,但他們基本都不會從這條街過,皆因這個員外府的看門人看見乞丐就會拿棍子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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