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是一回事,就讀是另外一回事,這跟青中不一樣。”
甯染看她咬文嚼字的作妖,很不順眼的把眼睛撇到石桌子底下,“有什麼不一樣的,學校不都一個樣,老師、學生、上課下課、上學放學……有什麼不一樣。”
“味道。味道不一樣。”
“這裡的味道讓我覺得很舒服。”
顧鴛閉着眼睛,深深吸了幾口空氣,發現口腔裡的酸澀阻礙了嗅覺。
她有些挫敗的坐回了原位,動作迅速抽掉甯染手裡的一次性勺子,丢進馄饨盒子裡,打包,系好,走出幾步,蹲身放在了一邊的木制垃圾桶旁邊。
她取出背包裡的濕巾擦拭手指,一根根的擦淨,塗抹手乳,聞了聞,再從背包側口袋裡掏出一支棒棒糖打開來放進嘴巴裡,可樂味的。
“青中太壓抑了。每次踏進校門我都有種進監牢的感覺,綠色的,又陰沉又沒有生氣的監牢。馄饨不吃了,等會兒我帶你去品嘗一下真正的美食。”
她沒有解釋自己方才的專橫舉動,隻最後添上一句,有些畫蛇添足的尴尬語氣,說完咬着棒棒糖鼓起半邊的臉頰微紅。
“那你最開始怎麼還報考了青中讀書?”
甯染無所謂的拍拍手,從桌子上撐起身子自然至極的伸出手到顧鴛跟前,眯眼看着她。
顧鴛一怔,看了看手裡的濕巾。
低眉斂目,折疊到另一面,緊咬着棒棒糖的塑料柄,微彎腰身,輕握住了甯染的手腕,翻來覆去,擦拭少年略沾了馄饨湯水的幾根手指。
動作很輕,仔細溫柔。
她沒有去看甯染的神情,手指難免觸碰之間,她的四季溫良的手指會下意識蜷縮,臉色也隻是更蒼白了。
沒有顫抖,沒有反胃,嘴巴裡的可樂味還在,提醒着她,眼前這個少年,将是如今她在青鹭這個小小的地方的除了甯卿之外,她最親近的所在。
他的身體裡流淌着與甯卿一般的血脈。
她不應該反感。
也不會恐懼。
她甚至還能微笑着說出話來,“言行不一有時候不一定就是貶義詞,我喜歡這裡,很喜歡,這是事實,我讨厭青中,很讨厭,這也是事實,可我不能因為喜歡就能對讨厭視而不見,這不符合我處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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