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戰争要想得勝,就必須耐得下心,沉得住氣,才能走到最後。”禾晏微微一笑,“這才剛剛開始呢。”
江蛟和石頭看着眼前身披铠甲的女子,過去在涼州衛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她身手了得,智計無雙,可如今她站在這裡,率領一方兵馬,不疾不徐的将網鋪開時,才讓人慢慢真切的了解到她的本事。
“禾兄,”江蛟玩笑道:“你也隻是比我們多了一次濟陽之戰而已,怎麼就好像十分熟稔似的。”
“那不一樣。”女子嘴角微揚,“我呢,生來就會打仗。”
外頭有風吹起,吹得荒漠裡,黃沙四處飛揚,旌旗卷動間,越顯蕭條。
石頭喃喃開口:“吉郡離這裡不算遠,不知道燕将軍那頭怎麼樣了?”
“吉郡……”禾晏的目光變得沉重起來。
聽說,那裡的瘟疫已經傳開了。
……
城池外的田野,河流邊上,堆滿了一摞一摞的屍體。
一群士兵正在挖坑,坑洞掘的很深,虛虛往裡一看,盡是被白布包裹的屍體,已經發出陣陣腐爛的異味。乍一眼看過去,仿佛人間地獄。
有用茅草胡亂搭起來的棚子,地上鋪着粗布,平躺着數十人,這些人都奄奄一息,身上發出些潰爛的痕迹,年輕人正在一旁熬藥,用大鐵勺不時地攪着巨缸裡的藥草。
他身體并不是很強壯,要攪動這巨缸裡的藥材,已經是十分吃力,不多時,額上便已經滲出汗珠,不過,從頭到尾,也并未有偷懶的意思。他的雪白衣袍也早已被泥濘和鮮血染得一片狼藉,從來隻握着折扇的手,這些日子,不是拿着治病的銀針,就是端着救命的藥碗。
吉郡的瘟疫,比預料的還要嚴重。
烏托人占領了吉郡後,在城中大肆屠殺平民,擄掠婦女。大量死去的屍體被随意丢到河邊,又是春季,很快爆發瘟疫。烏托人直接将城中所有尚還活着的大魏百姓都趕出去,任他們自生自滅。林雙鶴與燕賀來到吉郡的時候,城外的田野裡,到處都是堆積如山的屍體。
林雙鶴自認身為醫者,生死已經見慣,然而剛到此地時,還是忍不住為這裡的慘烈所驚。
燕賀的兵馬要用來對付烏托人,這裡的軍醫并不多,他是林清潭的孫子,本來人人都勸他,不必親自去接觸這些病人,倘若沾染上了瘟疫……不過林雙鶴并未聽取這些好心的意見,倘若怕死,一開始,他就不會選擇來這裡。
死去的平民不好就地掩埋,隻能焚燒,化為白骨後,掩埋在深坑中,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縱然如此,每日還是能聽到尚且活着的家人的哭泣悲鳴。
他将煮好的藥湯舀進破碗,一碗碗晾着,等晾的稍微涼一些後,才端起來,送到草棚裡給病人喂下去。
他原先是位很講究的公子,總有些虛榮心,就連在朔京城裡為女病人醫治,見到長得可愛的,衣飾華美的,都要笑的更燦爛些。可如今,這裡的病人們身上散發異味,髒污猙獰,他卻并未有半分嫌棄。
被林雙鶴扶起來的病人是個女子,應當還很年輕,倒是生的姿色平平,甚至有些過分豐腴。林雙鶴舀起一勺藥湯,湊到她唇邊,她小心的喝下去,望着面前溫柔俊美的公子,微微紅了臉,似是連身上的病痛,也減輕了幾分。
“林大夫,我自己來就好了。”她小聲的道。
“那可不行,”林雙鶴正色道:“怎麼能讓美麗的姑娘自己動手喝藥呢?我好歹也是位憐香惜玉的君子。”
草棚裡的病人們,聞言都善意的笑起來。
這林大夫,長得好,性情也好,跟那位總是闆着臉兇神惡煞的将軍不同,每次都是笑眯眯的。亦有心情與衆人玩笑,天南地北什麼都侃,明明衆人都不一定能見得到明日的清晨,明明是這樣緊張悲哀的時刻,可他的态度從未變過,于是有他在,氣氛都輕松了許多,似乎和往日沒什麼不同,似乎一覺醒來,吉郡還是從前那個吉郡,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待将草棚裡所有的藥都喂病人們喝下去,林雙鶴囑咐他們好好休息,才将碗全部撿走。
他将剛剛喝藥的碗用煮沸的熱水全部沖洗一遍,才停了下來,揉了揉肩,終于有機會審視自己。然而一看自己身上這一塊那一塊的污迹,發了一會兒呆,索性就放棄了。
實在是因為,他帶過來的白袍,全部裁做了為病人包紮傷口的布巾,如今,這是最後一件衣裳,再沒有别的白衣可以替換了。
林雙鶴往另一頭走去。
燕賀帶來的兵馬,同烏托人交過幾次手,有勝有敗,吉郡城外地勢複雜,烏托人在城内,易守難攻,戰事一時膠着。所幸的是燕賀自己倒是沒受此事影響,瞧着精神還不錯,士氣也算旺盛。況且如今瘟疫已經稍稍被控住了,恐慌的情緒也沒有再繼續蔓延。雖然這仗一時半會兒不太容易打,但總歸事情在一點點向好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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