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響了房門,等人開門了,他該問些什麼、說些什麼?要是人不在該怎麼辦?要是倒打一耙該怎麼辦?要是自己一時忍不住……做了錯事又該怎麼辦?
他現在該怎麼辦?以後該怎麼辦?吳多福回不來了……吳多福還能回來嗎?
此時此刻,他好像忽然變成了以前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不知道眼下應該幹些什麼,之後又該幹些什麼,受到了委屈,惹到了麻煩,隻想一頭紮進媽媽的懷裡,等着她安慰自己,給自己善後。
可他現在又能一頭紮進誰的懷裡呢?
吳東在冬夜中,居然冒了一身的冷汗,他就這麼靜靜站着,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跟外頭晾衣架上硬邦邦的毛巾似的,巍然不動。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吳東隐隐約約地聽到了些什麼動靜。像是遠處的狗在吠,又像是有人的腳步聲。
“……已到達目的地附近,本次導航結束。”
吳東聽見了突兀的導航女聲,有些茫然地擡起頭。他看着從一片漆黑轉變為深藍色的天空,那樣漂亮的深藍帶着一點兒漸變,從最頂頭的天一直漸變到了視線最低的邊緣。
邊緣處遙遙走來一個人,頂着一頭亂發,亂發下是略帶蒼白的臉。這人歪七扭八地背着一個背包,腳下踩的靴子滿是泥,正有些急切地沖吳東走來。
“我……我,”黎棠一開始趕來的時候沒想太多,等眼下看到了吳東之後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看着孤零零站在門口的吳東,對着那樣茫然的神色,艱難道:“吳東,我來了。”
他靠着吳東給他的身份證複印件上頭的地址,和輾轉找魏珺問到的隻言片語,直接果斷地從家裡趕了過來。
也不管萬一地址不對怎麼辦,也不管萬一魏珺說錯了怎麼辦。
他就是隐隐覺得,要是現在不過來,以後可能都看不到吳東了。
“我……那個,我都知道了。我就是……我來陪着你,行嗎?”說話一向順暢的黎棠此時變得像個結巴。
而吳東看着他,忽然感覺自己正像個在狂浪中勉力支撐的小舟。
吳東用平靜而帶了點兒茫然的語氣道:“你來了。”
黎棠聽了這樣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不知道怎麼的,頓時心疼得要命。他下意識覺得吳東現在可能需要一個溫暖一點兒的懷抱,便直接對着吳東張開雙手,沖吳東微微帶着點試探似的點了點頭。
吳東一動不動。
黎棠尴尬地正要将手放下。
驚濤駭浪中掙紮的小舟,被一個大浪打來,幾乎要被卷入絕望的深海。四周這樣黑暗,小舟卻隐隐約約的看到遠處東方天與海平面的交界處,緩緩散出一點點日光來。那日光的源頭,竟然駛來一艘大船。
那船太大,狂風巨浪好似都不能将它如何,頗有種置身事外無波無瀾的感覺。
可就是這樣一艘穩穩的大船,在離小船最近的地方,抛下了救命稻草一般的繩索。
吳東上前走了兩步,一頭紮在了黎棠懷裡,緊緊地抱着他,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黎棠長出了一口氣,也有些顫抖地摸了摸吳東的腦袋。
就好像吳多福從前安慰吳東時做的那樣。
?
晨光熹微,不知誰家的公雞昂着頭,傲慢地發出了一聲雞鳴。已經有扛着鋤頭要去幹農活的人寥寥地路過,一邊走,一邊有些詫異地看着吳志明家門口站着的兩個與此地格格不入的人。
“王彩霞女士,沒錯吧?我知道您在家。”門外陌生而好聽的男聲透過一點兒也不隔音的門縫傳來,铿锵有力,“我是吳東先生的代理律師,現在想就關于吳多福女士非自然死亡的事宜對您進行詢問,方便的話能開下門嗎?我們已經報案,您要再不開門的話我們可能會協同警方采取一些強制措施。”
黎棠說瞎話水平一流,直接一堆胡言亂語地将門内毫無法律常識的王彩霞吓得不輕,她顫抖着嘴唇道:“什麼律師不律師的……有這麼嚴重嗎?你、你們……現在天亮了啊,街坊領居可都離得近,你們要是敢做什麼事,絕對……”
“王彩霞女士,”黎棠平靜地打斷道:“我們都是文明人,隻想用文明的方法解決。今天隻是來了解一下情況,開門吧。”
裡頭安靜了好一會兒,門終于緩緩地打開了。
屋内的景緻和屋外實在是相差得有些大。從外面開,這就是一棟三層的小洋房,可等開了門,裡面的裝修看起來甚至和吳多福的家沒什麼差别。
吳東看着這個一臉疲态又畏首畏尾的女人,心情變得複雜。
王彩霞以前是最照顧吳東他們家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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