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紮了片刻,吞吐道:“臣婦,臣婦現在實在還沒有想好……”說完,她又低下了頭,覺得自己很不要臉。
明明偷偷找來堕胎藥,又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将其打掉的是她,現下給她留下了萬全之法,臨門關頭她卻又猶豫了。
陛下說不定認為,她是一個喜歡玩弄心機的人。
可她此時是真的很茫然,當她發現一切看似難以越過的鴻溝高山竟成了一片坦途時,她卻遲遲不敢踏出下一步了。
似乎在這時,原來的擔憂焦慮以及恐慌,都隻是一場夢一般,是她憑空幻想出來的。
她努力想說服自己,并不是因為慕容曜所許出的豐厚條件讓她心動,而是因為他到底還是不可一世的帝王,盡管眼下裝作十分溫順的樣子,但讓她當真在他面前提,要打掉他的孩子,她還是缺乏些勇氣。
不由得心裡有點點失望,為何慕容曜不主動要求她堕掉孩子呢。如此這般,她也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地除掉它,而不擔心他心裡埋下什麼怨怼不滿。
或者更深層次的,她不敢想也不敢承認的,便是這樣她從此就可以對慕容曜放棄幻想,繼續做她不問世事的晉王妃,守着王府的一寸三畝地,度過餘生。
她這邊腦海裡激烈鬥争之際,那邊慕容曜溫和的聲音傳來:“無事,皇嫂沒有想好,便可以回去慢慢想,什麼時候想好了,再來找朕。”
“永遠不限制時間,皇嫂亦無需有什麼壓力。朕總是想盡力彌補你。”
他這般替她着想,好脾氣,倒令她羞愧不已,覺得那個意志不堅定又難搞的人就是自己。
“謝……陛下。”她長呼一口氣,“臣婦會回去好好考慮。”
終于說完了所有該說的話,當她試圖挪動自己的身體,僵硬地轉身離開時,卻被慕容曜叫住了。
她才發現,他已經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不時還略微蹙眉。
“在皇嫂做出決定之前,便是有身子的人。”他慢慢道,“無論是出于哪方面着想,都不應該再如從前一樣慢待自己了。”
“朕方才想好了,會派幾個藥膳女官前去皇嫂宮中,為你調理身體。”說到這裡,他看了看她略顯蒼白的面色,話音重了些:“身子撐不住,便不要一個人強撐了,什麼也不說,怕是時間久了,人都落下了病根。”
“皇嫂似乎孕吐有些嚴重。”他目光凝在她的面上,又遊移到她的唇上,“想必先前吃了不少苦吧。”
“若不是恰巧被朕知道了,還要瞞到何時?”他的語氣中第一次帶上了嗔怪之意,“這幾位女官,皆在這方面甚有經驗,調理一些時日,皇嫂的胃口便會好許多。”
“臣婦謝過陛下。”相雪露将頭垂得低低的,“陛下細緻周到至此,臣婦無以回報。”
“不需要回報。”他說,“皇嫂好好的,朕便達成所願了。”
走之前,他又反複囑咐了她幾分,連她登上輿辇時,他都讓人先提前在上面鋪上軟毯,讓宮人扶她上去。
相雪露更加不自在了,她隻覺得自己一夕之間,仿佛就變成了什麼珍稀動物。明明昨日之前,她還在發愁,愁得飯都吃不下去幾口。
在回宮的路上,她思起方才發生的時,仍覺做夢一般,其實更準确地說,自從晉王死後的幾個月以來,很多事情便像是脫軌了般,一次次打破了她原來的認知。
她不知道是沉重還是輕松地回到了寝殿,一回去,便見着有内侍指揮着宮人将一個個箱子,往她的殿内搬。
“這是何物?”她挑眉問道。
“回王妃娘娘,這是陛下方才賜下的,奴才等人忙給您送過來了。”内侍恭敬地說着。
“陛下還托奴才帶話,王妃娘娘别的都不用管,隻用吃好睡好養好身體,其餘的事,有他擔着,您盡管放心。”
内侍帶着一群人離開以後,相雪露打開了那些箱子,隻覺着,箱子打開的那一瞬間,屬于各類珍寶的明光溢彩立即流滿了整個内殿。
有蜀地方進貢的雪鍛雲錦,有西域特産的紅石榴瑪瑙,有來自漠北莽原上彙集千頭北羚最軟的羔絨才能制作的柔軟枕芯,有出東海航行萬裡到達西洋才能取得的千金一兩的助眠熏香,還有來自各地的做工精緻的零嘴小吃,五湖四海,八方盡有。
若說這全是慕容曜一個人的主意,心思,那他還真是考慮得細緻周到到了極緻,方方面面,全須全尾,絲毫不遺漏。
她想起他讓自己好好養身子,這是當真将她當作一個孕婦一樣嬌貴地養着嗎?
若說旁的男人,可能是為了自己的子嗣,才千般辦法讓妻妾在孕期過的舒适。
但她又不同,他都不知道,她會不會打掉這個孩子,甚至,他還願意為她除掉孩子獻上一份助力,隻要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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