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出生的時候被國師預言為妖孽,注定會為林國帶來災難。我是不是真的是不詳的象征,我一出生,母妃被打入冷宮,被父皇所厭惡,自己的兄弟視我如草芥,現在連我的侍衛都護不住……”
林躍慢慢擡起顫抖的右手,覆上臉頰,“我到底,還能護住什麼……”
姚昊與東方惑看着揪心,那種無力感,東方惑最清楚,除卻不甘心,就是對自己的軟弱無力的痛恨和萬般悔意!後悔與對方相遇,這樣便不會有後來的悲劇。
“殿下,想哭,就哭出來吧。”東方惑不能去安慰什麼。
話音落下,林躍猛然撲進東方惑的懷中,用盡全身力氣将内心的情緒全部宣洩出來。
曾經略微尖細的聲音,一直低聲說着最溫柔的話語,此刻全部用來吼叫。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嗚——!!!”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幼嫩的雙手幾乎要嵌進東方惑的皮肉之中。
……
姚昊站在旁邊,見證着林躍此生唯二的哭泣。
短短幾年,不過指尖流沙、半寸光陰轉身即逝!想不到都城一别竟是永遠,皆是最後一眼,那天的景象對于林躍來說成了鏡花水月!
隻不過命運好似不願放過林躍一樣,在林躍渾渾噩噩的回到自己的住所,第二天從宮内傳來自己的母妃因為行巫蠱之事,皇帝大發雷霆,将母妃暫時收押起來,聽候判審!
當天林躍去了地字牢,林躍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牢獄的,大腦一片空白,周圍所有的景象和人全部扭曲起來,發出的任何聲音全部被扭曲成黑色的墨痕,纏繞在林躍的身邊。
一步一步踏入地牢,石磚之上還長着綠色的青苔,一股潮濕發黴的味道撲鼻而來。
一股嘔吐感立馬從胃部湧了上來,林躍右手慌忙的捂住口鼻,左手扶着稍顯潮濕的牆壁,步履蹒跚的來到那個地牢。
母妃背對着林躍,微微仰頭,牆壁上唯一一個窗口内照射進來的陽光灑在風羲墨的臉上。
随後一陣衣服的窸窣聲,風羲墨轉頭看去,林躍跪坐在她的面前。
“母妃……”
已經近乎不成字音的音節從林躍的喉嚨裡蹦出來。
風羲墨微微一笑,那傾國傾城的容貌讓人眼前一亮,隻不過風羲墨很少笑,很少很少,至少在林躍記事起,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風羲墨在笑。
“躍兒,母妃以前同你說過,躍兒将來是要成為大将軍的人。”風羲墨聲音輕輕的說着,仿佛下一秒眼前的人便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因為以前母妃答應過某個人也要成為大将軍,躍兒那個人對母妃太重要了,隻是母妃未能抓住她。”說到此處,風羲墨站起來,慢慢走到林躍的面前,柔弱無骨的雙手慢慢伸出來捧住林躍臉頰,額頭相互觸碰。
“躍兒母妃想走了,想要離開這裡,去看看大漠邊塞,去看看江南水鄉,去看看未曾見過的風景。”
代替那個人去看看深宮之外的景色,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逍遙于天地。
林躍慢慢伸手握住風羲墨的手腕,說:“母妃,我答應您,絕對會帶您出來!”
風羲墨有些呆愣看着林躍,此時的林躍極其認真的模樣,眉眼之間竟與那人又三分相似之處。滾燙的眼淚終究忍不住流了下來。
數十年來,今日情景仿佛重現當年,那個人慘白的一張容顔,憔悴不已,卻在自己面前仍舊露出以往的笑容告訴自己,她還沒有放棄行俠仗義的江湖夢。那個時候她在牢内,自己則在外,而如今,自己終于來到她曾經坐過的位置,而門外則是害的那人美夢破碎的元兇的孩子!
“母妃!”林躍喊出聲,始終毫無神色的面容終于因為風羲墨的眼淚流露出一絲動容!
在之後便是無言的相望,林躍默默的跪坐在對面看着風羲墨一下又一下的拿着那把已經破損的就木梳,一下一下拂過她的頭發。
許久之後,探視時間到了,林躍鄭重的看着風羲墨說:“母妃!我一定會接您出來的!”說完便轉身離去。
在林躍走之後,風羲墨放下梳子,不一會兒一名太監過來傳聖谕,風羲墨冷笑起來,自己死亡的時候也是這個國家覆滅的時候!
第45章
三天後,皇帝審判風羲墨,親自來到宗人府内。
略顯昏暗的審刑司内,皇帝坐在最中央的位置上,低頭看着跪坐在地面上的風羲墨!
“風羲墨,你可知罪!”
聽着皇帝的聲音,風羲墨慢慢擡起頭,面無表情說:“臣妾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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