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此刻上天隻給了他成婚這一條活路。否則林懷恩完全無法辯解,心口那逐漸加快的跳動聲,到底是為了什麼。
腦袋和心髒果然是相分離的東西。無論他的腦袋對心髒叫嚣多少遍,是時間了,該告别這份感情了,可心卻還是一味偏袒着帝少澤,把帝少澤悄悄藏進最不容觸碰的安全角落裡。
林懷恩低歎了一聲,把绛袍披在了身上,一踏出囚籠,雙腳便被纏上了一對鐐铐,隻遮在長袍下,不叫外人瞧出。
馬車從正門入了皇宮。下車後,林懷恩跟着女官走過一座座殿宇,直到腳踝被鐐铐磨到紅腫,才算走到正殿。
通往正殿大門的長階上端,帝少澤穿着同款式的金絲绛袍,在微風中直立着,雖閉着雙目,神情卻更顯靜谧。
側邊的臉,從山根開始曲折,勾勒出完美的弧度,連同通身矜貴無俦的氣質,在世上都找不出第二人來。
‘如意郎君’。
曾幾何時,這樣的帝少澤,便是林懷恩的如意郎君——
往昔種種,如紮了根般在心間重新浮現,林懷恩眉目間泛起掙紮與懷念,滿心的苦澀幾乎要泛濫成災,連向帝少澤走去的腳步都變得更加艱澀。
世上的愛而不得,大多都是一方苦戀另一方而不得,卻也有稀少的一類,便是一方保留着最初的模樣,另一方卻漸漸變了番模樣,彼此間的感覺再不複初見。
林懷恩的愛而不得,便是後一種。
帝少澤聽見了鐐铐漏出的些許擦動聲,随即,展開了那雙鳳眸。隻一個擡眼,通身的氣質産生了逆轉,如臘月浸入寒潭的利刃般,透着讓人如墜冰窖的殘忍與決絕。
因着鐐铐沉重,林懷恩走得實在很慢,過了很久才走到,帝少澤并沒開口嫌棄,隻擡起堅實的右臂。林懷恩把手輕輕搭在他手腕上,借着他腕間的力,一同步入了正殿。
婚禮的流程——對案而坐,交拜成禮,禮官贊辭,群臣恭賀。林懷恩之前備婚時早就排演過,所以一點兒錯誤都沒出,隻是為了遮掩腳腕上的鐐铐聲,他走得有些慢。
拜月殿。
一條不長的紅繩勾連在兩隻葫蘆杯上,一隻在帝少澤手上,一隻在林懷恩手上。倆人挨近到幾乎呼吸交纏,齊齊垂下眸子,安靜且默契地喝下了杯中的合卺酒。
明明是最親密無間的距離,卻如隔着無形的屏障,連眼神也交彙不到一起去。
喝完酒後,林懷恩抿了抿濕潤的嘴唇,眼神往下飄動着,落在帝少澤那被衣物遮住的心口,又趕緊把眼神間那份關心斂住,嘴唇翕動了幾下,欲言又止。
帝少澤嘴角扯出一絲冷笑,說道:“是不是想問薛定初的情況?他正在太醫院休養,據太醫估計,他還需要兩月的恢複期,便可再次拿槍。”
聞言,林懷恩的心裡有安慰一些,随即又開口道:“你的傷呢?”
帝少澤答道:“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還能撐到你和薛定初斷情那一刻。”
林懷恩自知沒有捅得很深,但被帝少澤這麼一曲解,倒像是他在盼着帝少澤死一般。林懷恩嘴唇微微泛白,但終究是說不出什麼辯解的話。
帝少澤繼續說道:“也莫失望。朕這道傷,還沒結痂,很是新鮮,隻要一折騰,還是能流出不少鮮血。你既已是朕的妻子,多的是方法折騰朕,不怕拖不垮朕。”
林懷恩辯解了一句,“我沒有盼着你死。”
聞言,帝少澤眸色閃爍了兩次,連帶着諷刺性的言語也停了一下,但很快地,又仿佛自嘲般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你說是這般說,下手可不是這麼下的。從前都是朕裝,如今換做你裝了?”
帝少澤伸出手掌,稍稍擡高了林懷恩小巧的下巴,細細逡巡着林懷恩眸子中複雜的情緒,點評道:“不過,你裝得确實挺好,眼眸擠出了些許淚霧,看上去倒有幾分真心。”
林懷恩咬住下唇,想說自己沒有在裝,卻又知在那道刀傷的前提下,帝少澤已不會再信自己的任何話了。
窗外的夜色已然濃深。
林懷恩泡在浴池裡,把身上的泥濁給清洗了一番,一下便污染了半片水花。因着是戴罪之身,所以第一次成婚時,他沒辦法要求些什麼,當了一個肮髒的新郎。
待林懷恩洗幹淨、披上一件白衫,在鐐铐的束縛下,往寝殿的方向慢吞吞地走去,才發覺寝殿已空無一人。帝少澤已經離開了,隻留下一件華貴的婚服,被孤零零地摔在地上。
林懷恩眸色暗下,把那身绛袍從地上撿了起來,和自己脫下的绛袍一起,疊放整齊,親手擺放在了衣櫃裡……
第20章和親
嫁給帝少澤後,沒過幾天,林懷恩倏然明白了他為何養了一隻金絲雀。皇宮是最适合養嬌嫩的金絲雀的地方,有優渥的吃食,有精巧的侍奉,卻唯獨沒有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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