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宜心酸又動容,生氣又無奈:“男兒膝下有黃金,我看不得你受這些罪。”
“再者,”他面色很嚴肅,同他講道理:“你是一國之君,這不僅僅是你的尊嚴,也是大梁之尊,天子喜怒不形于色,喜惡不表于外。”
這個位置是絕不能有軟肋的,若是往後居心叵測之徒都以此為脅,那豈不是人人都可挾天子而謀其私。
太被動了,祝知宜絕不能當這個軟肋和累贅,給梁徽招緻種種隐患和危險。
“梁君庭,”他的眼裡升起很深的憐惜和凄楚,放低聲音道:“你想想,我以前做的那些不就是為了天子之尊嗎?如今你有了,卻不好好珍惜,任人踐踏,你是不是真的要我傷心死啊?”
梁徽面色一白,轉過頭平靜而偏執地望着他,沉默的眼神裡唯獨沒有後悔的意思。
祝知宜皺起眉,想要斥責又舍不得,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說:“梁君庭,我當然知曉你為我好的心意,我都知道的,你别擔心,我一定好好吃藥讓身體快些好起來好不好?我真看不得你這樣,我也不值得你犧牲這麼多,梁君庭。”
梁徽不贊成地皺起眉:“你什麼都值得”。
祝知宜沒得到他的承諾,又遊說道:“我就按現在這麼治着挺好的,有你陪着,我沒覺得痛苦或難熬。”
“若是你都受傷了,誰來陪着我呢?對不對。”
梁徽看着他,捏了捏他的手心,嗯了一聲,祝知宜目光淡了些,他還是有幾分了解梁徽這個人的,隻能狠下心威脅:“梁君庭,你若是再送上門去讓他折騰,那我這病不治也罷了。”
“祝知宜!”梁徽一聽他說不治了緊緊皺起眉,“那是還沒到你疼的時候!”
“你知不知這是個什麼蠱,催魂噬血,到後期便會人不人鬼不鬼漸漸潰爛而亡。”
祝知宜安靜地望着他,也有種平和的固執。
他拿梁徽沒辦法,梁徽也拿他沒辦法。
好似從他們相識以來便是如此。
梁徽冷靜下來,略微低頭,貼着他的發,蹭了蹭,輕聲說:“清規,你别多想,義貞已經被我命人帶下山了,隻要等這兩日采齊了藥材,太醫院便會來人為你清蠱。”
祝知宜垂着頭,良久,從胸腔裡抒出一聲無可奈何的歎息,沒什麼辦法似的懇求:“梁君庭,這是最後一次,你以後不要再騙我了,好嗎?”他真的無法承受梁徽因為他被這樣折辱,這比他再中千次萬次毒蠱還要難受。
梁徽平靜地看着他,想起還有那半碗血引子,面不改色地笑笑:“嗯。”
他緩緩垂下眼,掩住眸心一片深不見底的黝黑。
祝知宜要強,心軟,害怕當累資,做慣了無私付出的那個人,絕不可能同意他以身犯險的,梁徽都知道,所以他沒有辦法,所以他要當這個惡人。
不是沒有想過祝知宜彼時知道真相會有多麼生氣多麼震怒,但梁徽是不會後悔的,他從不做令自己後悔之事,比起祝知宜喜歡他、留在他身邊,對方的身體和健康更重要。
梁徽近乎冷酷和自虐地想,“梁徽可以擁有祝知宜”這件事在“祝知宜早日康健、無恙無憂”面前不值一提。
太醫院那頭雖是有了義貞的量劑方子,亦不敢全信,試了許多遍得到萬無一失的驗證後才到鳳随宮來為他們尊貴無上的君後清蠱。
刀片銀針,長短粗細,一字排開。
祝知宜雖談不上緊張或怕,但這種時刻他想見梁徽。
沒辦法否認,也騙不了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起梁徽成了他在風浪裡的舵、無邊溫柔的港。
沒看見他想見的人,祝知宜有些茫然,玉屏說皇上是去藥房了,一會就來。
祝知宜沒等到梁徽,等來了醫正端來一碗濃稠的湯藥。
祝知宜聞到後一怔,極為濃的腥味,又不似往日有梁徽在旁哄着,心底忽而生出一陣酸澀的委屈。
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完全是潛意識裡的情緒,當年去做人質、賣入柳館都不覺委屈的他怎會變成如此矯情之人,梁徽快将他養嬌養廢了。
祝知宜皺起眉,養嬌養廢後這人又不見了,他面無表情含了一口,瞬時便要吐出來。
太難聞了!
惡心的氣味、黏稠的湯汁從胃部直直頂上喉嚨,到底是在沙場上見慣血的人,腦中一閃,祝知宜瞬時知道這腥味是什麼。
是血腥氣!
還是剛從人體裡取出來、冒乎着騰騰熱氣的鮮血。
祝知宜何等通透玲珑之人,一碗熱乎的血,梁徽又不在——他瞬時四肢百骸一震,震驚地睜大雙眼,眼尾殷紅,銳利目光如淩厲銳箭直直射向醫正。
那醫正手一抖,目光躲閃,看他實在頂不住要吐出來,連忙着急地支支吾吾勸:“君後……你可……千萬别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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