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指了指文冊另一邊,道:“這一份是雲象關延用至今的記錄。”
而在這份記錄中,“皇庭衛十六人”這幾個字便全然不見了。
誰有權調得動皇庭衛,能讓前刑部主司硬判錯案,又能删減雲象關的記錄,還能讓汴河上下府衙拱手讓出大量河沙并在蘇家案發時一聲不吭……
答案呼之欲出。
先帝。
念及此,阿笙的心裡沉如巨石壓身。
“但是為什麼,父親隻是一個糧官,如何值得先帝費這番功夫?”
裴钰看着阿笙微蹙的眉頭,眉間也幾不可聞地蹙了蹙,他緩聲道:“因為太子需要功績。”
見阿笙不懂,裴钰緩聲道:“太子即位之時,是由内閣張禦之拿出的一份遺诏定下江山。這份遺诏在張禦之手裡二十年未曾變動。”
而太子與景王也鬥了二十年,若先帝根本沒有改立儲君的打算,那景王又圖什麼?
阿笙腦中一個念頭閃過,她杏眼微蹬,不可置信地看着裴钰,道:“難道先帝是拿景王磨太子?”
裴钰對此話不置可否。
“先帝到底是怎麼想的,隻有他自己知道,但按照當前的物證我們也隻能做這個猜測。他對景王的疼愛讓景王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問鼎皇位,這也給太子造就了一塊極好的磨刀石,來磨練太子。”
“但二人直至先帝暮年也未能分個高下,先帝為了替太子服衆,壓景王一頭,所以需要民心,而最讓百姓痛快的無非是斬殺貪官污吏。”
見阿笙神色黯然,裴钰道:“當然這隻是我的推測。”
“但卻是唯一的解釋……”阿笙補充道。
阿笙靜了半響,卻忽而笑出了聲,語意凄涼,“這便是外祖父不肯相救的原因,因為是皇帝要父親死啊。”
阿笙不禁想起當年那些被餓死的流民,“那些,不都是他的子民嗎……”
“天家為權,居然視百姓為蝼蟻……”
阿笙的聲音微有顫抖,她面無悲色,眼角卻有淚滑落,很快被她自己抹了去。
她努力平穩着自己的聲音,企圖與裴钰正常說話,但開口便是哽咽,她向來不願示人以弱,索性閉了口。
裴钰見她這個樣子不由蹙緊了眉頭,阿笙性子向來冷靜自持,何曾有這般神情。他擡了擡手,卻還是放了下來。
“還有件事。”
阿笙抹了抹眼睛,唯恐看不清裴钰拿出來的文冊。
“裴氏的瞰衛從帝京當年的商戶那裡找到一份記錄,證明你父親當年确實購買了幾擔河沙。”
阿笙看着那文冊之上的記錄,道:“但這個數量……”
與當年刑部查抄的數量相比,這份文冊裡面的數量卻是極少。
“我想你父親大概是想在赈災糧裡面參沙,以避過中間企圖貪墨糧饷的官員。”
“太祖當年的左相便用這個法子保下了不少的赈災糧,畢竟官員拿到赈災糧要麼自食,要麼售賣,參了沙石的赈災糧他們一來吃不慣,二來售賣也賣不了好價錢。”
裴钰說得這個阿笙在華清齋的堂上聽先生講過。
裴钰看着阿笙眉眼中揉碎了的光,緩緩道:“正是你父親的好心,才讓人得了這個機會。”
阿笙看向裴钰,她拿着文冊的手已然在顫抖,她定了定自己的嗓音,方才開口問:“此案,可能……翻案?”
阿笙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裴钰不忍将這話直言,他隻是微蹙着眉,靜靜地看着阿笙,阿笙從這雙眼睛中看到了憐憫,她心下會意。
阿笙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事及兩朝皇帝,縱是裴氏,又如何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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