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牆角的關無絕仍是閉着眼動也不動,開口問:“擇了哪個主子?”
“丹景少爺,”說到新認的主人,那得了賜名的陰鬼陽钺雖然臉上仍舊冰冷,眼裡卻隐隐激動起來,“他很賞識我,肯要我做他的影子……他賜我名時曾說,丹景意為陽,钺則為王權禮儀之器,從此我便是他所向披靡之利刃。”
士為知己者死,對于大部分陰鬼而言,一個肯真心賞識自己的主子,遠比貴重的賞賜要令他們感激。更何況……從陽钺的那把劍來看,雲丹景并未在賞賜上吝啬。
“你也夠好騙,”關無絕唇角冷冷地挑起一點,“雲丹景正到了擇影子的年紀,你又是鬼首,他想跟教主争人,不說點好聽的,怎把你的忠誠勾過去。”
“你才是鬼首,我不如你甚遠,”陽钺皺起了眉,在關無絕身邊坐下,一闆一眼道,“若非知曉你一心欲跟從長流少主,我必會向主子舉薦你。”
“——是教主。”關無絕先糾正了一句,才道,“舉薦也沒用,你家主子不會要一個殘鬼……誰也不會收殘鬼的。”
兩隻陰鬼又靠在牆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了幾句,關無絕沒一會兒就不願開口了,還是這麼閉着眼倚在牆邊。
有一隊燭火衛走過來,似乎是剛從城頭巡邏完被換下來的,口低低嘟囔着的話語仍是對新教主的怨言。
陽钺沉默了許久,忽然開口道:“這就是你舍了命也想追随的人?”
聞言,關無絕的眼睫動了動。
半晌,他總算打開了眼睑,深黑的眼睛無聲地投向方才走過去的那一隊人。
那些燭火衛們已經隻剩下很遠的背影了,含着怒氣的抱怨卻還能傳來。
關無絕記得,數日前還不是這樣子。
那時候門五派剛把息風城圍得水洩不通,連素來規矩森嚴的鬼門内都能覺出人心惶亂。教衆們臉色黯淡,私下讨論的内容大都是:“這仗還能不能打?”“勝算有幾成?”“若輸了該如何是好……”
可現在不一樣了,衆人都在火急火燎地罵,“為何還不開戰?”“新教主怎的如此怯懦!”“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痛快殺一場!?”
人心果然是很容易被撥弄的東西。一旦某種聲音成了浪潮,就會将周圍更多的人也裹挾進來,推着他們不自覺往同一個方向走。
他的教主似乎隻是在甘心挨罵,任門五派衆人罵燭陰教,再任燭陰教衆罵他。分明除此以外什麼也沒做,可是起初城内彌漫的不安,僅短短幾天的時間,就奇迹般地全轉成了激憤。
而這股激憤,如今正被壓抑到了極限。一旦被點燃,真不知會炸得多麼轟烈。
關無絕無聲地吐出一口氣。他低下眼,唇角卻無聲地向上挑起熾熱的弧度,素來冷靜的聲線壓抑不住地發顫:“……是,這才是我想追随的人。”
無衣(3)
忽然間,不遠處起了細微的躁動,關無絕與陽钺不約而同望去,隻見單副門主大踏步走了進來。
單易罩着黑袍,袍下護甲重劍赫然已穿戴齊全,身周絲縷的殺意扯得鬼門内的空氣繃緊起來。他冷眼環視一周,聲如洪鐘:
“鬼門陰鬼聽令!凡乙未、庚寅、乙酉三屆陰鬼,除幽冥部外,均配甲兵出列!”
這竟是出戰的命令!
一聲令下,緊張的氣氛頓時被點燃。此時時辰已晚,卻不妨礙鬼門内立刻快速而有序地動起來。陽钺倚在牆上低聲道:“要開戰了。”
關無絕忽然坐直了,握緊放在地上的雙劍站起來。
陽钺一把拉住他,“副門主并未點到你我戊戌屆,你做什麼去?”
關無絕并不答話。他毫不客氣地甩開陽钺的手,将雙劍往背後負了,又彎身取了陰鬼的面甲。
緊接着,他五指按住面甲往臉上一蓋,鎖扣咔嗒一聲合緊,隻露出一雙漆黑鋒利的眼睛。
這一連串動作流暢而迅速,陽钺還沒反應過來,關無絕人已經穩穩走了出去。
他就如一柄等不及出鞘的利劍。
……
夜深了。
天上覆着一層薄雲,無星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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