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雲長流擱筆起身,看着窗外升起的晨曦,不知所措。
一硯墨汁已被蘸盡,他面前的宣紙仍是雪白。
這湖心緒如波亂湧,還是不知該如何表達。
眼見着到了時辰,他也隻能硬着頭皮來地方等人。
那馬車穿過桃林,自山路駛來。
……關無絕靠在車廂的一角睡過去的模樣俊美柔和,雲長流愣愣地攥緊了車簾。看到人的那一瞬間,教主的大腦一片空白,攢了整晚上的勇氣崩了個一幹二淨。
最後,他決定把這個難題抛給他的好護法。
坐在木屋之内,雲長流心想,如果關無絕還肯來見他,那護法總會開口說點兒什麼的,他順着應就好;如果關無絕選擇直接走了,他……
屋外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雲長流心裡一緊。
下一刻,身後的門便被人用力推開。
關無絕紅氅紅衣,入得門内。他沒先說話,先端端正正地掀袍跪下,雙膝砸在地上“砰”一聲響。
——雲長流聽見門開的聲音,才剛轉過半個身過去,就被關無絕這架勢給震得僵硬了。
緊接着,關護法狠狠把眼一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誠摯且沉痛地沖雲長流磕了三個響頭。
“教主,屬下知錯!屬下罪該萬死!!”
“屬下以後再也不敢了!!!”
“求您别不要我——”
雲長流:“………………”
——就說關無絕果然不愧是燭陰教堂堂四方護法,總是能在出乎意料的時機,給他的教主帶來出乎意料的驚喜與……驚吓。
而此時此刻,雲長流所感受到的自然隻可能是驚吓。
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半跪在關無絕面前。他的護法跪在那裡,束起的烏發曳在地上,全身微微地發抖,竟像是在害怕。
雲長流看着那消瘦彎曲的脊背隻覺得心慌意亂,他伸手扶着眼前之人,着急道,“你!你這是做什麼……快些起來!”
關無絕被攙起來,可也不知是真吓壞了還是假裝的,腳下站不住直往雲長流身上倒。他眼中竟淚光潋滟,哽着喉嚨:“教主……教主,您真的都……想起來了是麼……”
雲長流怔怔地擡手擦去他眼尾的濕潤:“阿苦……”
“屬下知錯了,阿苦錯了……”
關無絕手指緊扯着着雲長流的衣角,又忍不住落淚。
他飲泣,臉色愈加蒼白,嗓音抖得厲害,“阿苦不是故意想騙您……也不是故意想讓您難過……無絕隻是、隻是真的不能眼睜睜看着您就這樣……”
“我受不了,我當真做不到……是屬下愚鈍找不到其他辦法……我、我隻能……!求您别為這個難過,您罰我罷……”
他淚流滿面,含着一點哭腔颠三倒四地申辯。雲長流哪裡見過關無絕這樣子,慌得手足無措,心都被他哭碎了,連連道:“不哭,不怪你,是我錯。都是我錯,我害你這些年受苦受痛……”
可關無絕卻還哭,雲長流生怕他體虛不濟,先把人橫抱起來放到屋裡床上,抱進懷裡拍撫。
哄孩子似的胡亂安慰了半天,關無絕才算緩過來。可他伏在教主懷裡仍不罷休,咬着後牙,淚眼朦胧地怒瞪着雲長流:“教主……這等大事,您怎麼也能瞞着屬下!?”
雲長流懵了一刹。關無絕突然又有氣力了,他拽着雲長流的衣襟搖晃,“那天……無絕明明就是在這間屋子裡,這張床上醒來的,您還要騙我說是夢。”
“……”
雲長流心想這個真不是,那時候本座也以為是夢。面上卻蹙眉道:“分明是你先騙——”
關無絕閉嘴,低頭垂眸又掉一滴淚。
雲長流立刻什麼重話都不敢說了,教主的面子架子全都扔到腦後,隻是茫然無措:“我錯,對不住,都是本座不好。不要哭不要哭……”
關無絕卻黯然搖頭。他撈起雲長流的右手,捧在自己雙掌之中,“您逢春生剛解,便找回了那段記憶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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