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這些不難,但是前提是大部分夠資格站在紫宸殿上的朝臣都要聽他的,這一點對那些有底蘊的親王來說很容易,一般來說,有自己的班底,坐上皇位之後,再籠絡一批保皇清流,輕輕松松就能做到,但是對于江衍來說就很難了,他雖然也有一部分支持者,卻是他父親的舊部,而不是他本人的,保皇黨更加注重的是皇帝的能力,所以從他登基以來,一直保持着沉默,在觀望中。江翎不能在王都留太久,雖然裴越已經帶着大軍在回去的路上,但是他不放心,匈奴人夠狠,為了除去他竟然不惜以老人幼童為餌,誰知道面對裴越,又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在這之前,江衍起碼也要在朝中有一定的話語權才是。事實上江翎不知道,他的态度已經能讓相當一部分朝臣産生猶豫了,想想看,本來皇位的最有力競争者都不争了,明明換身龍袍就能直接改朝換代的人,卻擺出了一副慈父嘴臉,那他們這些人還争個什麼?秦王?瑞王?尼瑪宸王還沒走呢!他擺明了是要支持陛下啊!提他們,不要命了?江衍忽然發現,朝中大臣們對他的态度好了不止一點,有時候他在早朝上提出一些不合時宜的問題,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冷場了,他的很多提議都有人給他一條條的分析,即使是錯的,也會有人耐心的告訴他,為什麼是錯的,下次要改進什麼地方。這些原本開始隻是為了應付站在一邊按着劍,目光冰冷的宸王殿下,但是時間長了,衆人慢慢的發現,江衍,他從來沒有犯過兩次同樣的錯誤,也從來沒有問過兩次同樣的問題。雪夜年關将近,再有不久六部封筆,足足二十天的休沐,每年這時候都熱鬧起來了,隻是今年有國喪,即使心裡期待,也不能在面上表現出來,先帝在位幾十年,對于很多大臣來說,這是第一次經曆改朝換代,心中也都還沒什麼底,自然不敢在這個時候松懈,所以朝中氣氛倒比往常還要緊張。朝中任職的官員裡,最緊張的要數戶部尚書,這個老頭管了十幾年的錢糧,防江翎就像防狼,眼見着他有在朝中生根發芽再也不走的架勢,頓時絕望,每天上朝都木着一張臉,久而久之,臉上的皺紋都少了。其次是太傅,事實上真沒人能想到江翎能這麼大方的把到手的江山都讓了出去,原先那兩位故意冷淡江衍的太傅都要蒙了,宸王殿下不僅按劍聽政,還全程陪讀,和其他的親王不一樣,江翎沒進過一天文華閣,所以天地君親師那套對他沒用,兩個太傅都要哭了,給江衍講課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對惹惱了宸王,直接一劍砍頭。而江玄嬰推薦來的那個疑似人品有問題的蔣曉風十分坦然,坦然的就好像他不是走後門進來的一樣,每天按部就班的上課,偏偏就沒人能挑出他一點缺點來。錯了,還是有一點的,如果說總是木着一張和戶部尚書一模一樣的臉也是缺點的話。這讓江翎很失望,他原本就是想找随便找個錯處把那個江玄嬰派來的人處置了的,最少也要撤回太傅官職讓他回去蹲大牢,但是聽了幾天的課,他不得不承認,這人的确是個人才,連他這樣對于文墨不甚感興趣的武将都能聽得興緻勃勃,比起那兩個太傅,他雖然年輕,但是才華不容忽視。江翎不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人,他覺得這是個人才,就要調查清楚之後再做權衡,蔣曉風和李家小姐的事情并不是什麼大秘密,蔣曉風不願負責,一口咬定是李家小姐陷害他,但是又拿不出證據。因為他的原因,李家小姐至今未嫁,好事者每每提起蔣曉風,都要唾棄幾句順便感慨為什麼自己就遇不上這樣癡情的女子。事實上在和蔣曉風相處的這些日子裡,江衍就已經在慢慢開始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了,上課時的蔣曉風認真又專注,無論什麼問題都會為他耐心解答,而平時不上課的時候,他是個沉悶的接近無聊的人,偶爾有江衍見了都覺得漂亮的小宮女過來伺候,他也不擡頭,好像書就是他的一切,像這樣的人,要說他會和女子勾勾搭搭,還鬧出那樣的事情來,江衍是第一個不信的。“好了,這三頁回去要背,明日考你。”蔣曉風慢慢的說道。他上課和不上課的時候簡直不是一個人,從口若懸河到沉默結巴就在一瞬間,江衍早就習慣了這一點,把書合上,站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這幾日又刮起了北風,雪下的一天比一天大,走出去靴子都埋過了半截。“晚間風雪大,太傅不如留在宮裡吧,正好有幾個宮殿打掃出來了,幹淨又暖和。”江衍開口。蔣曉風點點頭,他也不想頂着那麼大的風雪回去,原本他準備的就是在人都走了之後在文華閣熬一夜,因此頭點的很是痛快。留了蔣曉風,其他人不能不留,經過了前些日子的事情之後,江衍對于兩位老太傅倒沒有從前那麼熱絡了,但也不至于在面子上給他們難堪,三個人住進了同一座宮殿。江衍安排的時候把人漏掉了一個,原本每天的課定在早朝之後,中午之前,但是今天事情太多,臨時改到傍晚,六叔也突然有事沒有來,整個文華閣隻剩下專門給他上課的太傅還在等着他,一時也就忘了同在文華閣的殷姜。殷姜雖然在文華閣挂了個太傅的名頭,但其實江翎沒準備讓他當太傅。畢竟課程擺在那兒,平常隻用一個太傅就能開講,江衍用上了三個,已經夠多的了。他想的是以這個殷姜為開頭,盡快的給江衍培養出一批心腹來,心腹和依附者不同,那是需要真真正正臣服的,他也清楚,無論江衍怎麼做,他的年紀擺在那兒就不會讓人信服,對于聰明人來說,耍些小恩小惠的把戲也太可笑,那就隻能先打感情牌,所以還有什麼比朝夕相處更容易産生感情?但顯然,對于江衍來說,朝夕相處貌似也産生不了太多的感情,他在快要走出文華閣的時候才想起還有殷姜這麼個人來,于是急急忙忙的往裡面走,上樓梯的時候正撞見裹了一身厚厚衣服的殷姜縮頭縮腦的下來,看樣子是準備頂着風雪回去了。江衍莫名的覺得殷姜這副樣子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隻好作罷,他說道:“外面比現在還冷,我記得你家挺遠的,不如留下來吧?”殷姜聽到那句冷字就下意識的抖了抖,不過他還是堅持的說道:“不算遠,勞陛下擔心了。”态度居然很冷漠,還透着一股說不出來的委屈。江衍想了想,實在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了他,想不明白,隻好開口問。“怎麼了?你在惱我?”被這莫名其妙的語氣堵得心肝疼,殷姜簡直想撬開江衍的腦殼,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為什麼第一個問的是那個死魚眼?為什麼記得那兩個老頭卻不記得他?為什麼走到半路上才想起來這裡還等了個人?沒錯!殷姜就是覺得委屈了!他覺得自己被忽視了!原本以為他給他惹了多大的麻煩,要負責到底,為此他特意換了身份過去,想要提點他,在暗中給他一些幫助,如果實在不行,他都已經做好了能做的所有的準備,卻沒想到他嚴陣以待的假想敵是個猴子派來的逗比,皇位那麼重要的東西說給就給,沒他什麼事了,反倒把他顯得多麼壞。殷姜真的不覺得自己有做錯過什麼,他那個時候又不知道宸王沒死,再加上江家人的本能,對于那幾個親王庶子身份的微妙在意,江衍是再合适不過的選擇。他順利的拿到了想要的東西,還得到了一個意外之喜,本來這時候他給小皇帝好好安排一番,再留下一些人手震懾就齊活了,他留下的人會替他收攏人心,有裴家支撐,還有太傅教養,基本上等到他成年,這皇位也就算坐穩了。他利用他一場,還他一個至高無上的皇位,多公平?千算萬算算不到宸王命硬成這樣,匈奴十幾萬人頭砸下去,連聲響都聽不着,而且還有一顆慈父心肝,把懷着正常交易心思的他襯托的無比醜陋和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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