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是阻止不了安榮昆告秘的。這個安若晨心裡清楚。安榮昆是家中小霸王,方才就算将他攔下,也不可能說服他守口如瓶。相反,他會更興奮,更迫不及待到爹爹面前邀上一功。安若晨很快整理好心緒,她鎮定下來,握着四妹的肩:“芳兒,你聽我說。”安若芳慌亂:“大姐,怎麼辦,怎麼辦?”“榮昆還是個孩子。”安若晨的語速很慢,但語氣堅定。安若芳點頭,慌得去抓安若晨的手:“他一定會去告訴爹爹的。”安若晨順勢也将安若芳的小手握住了,用力捏了捏,與她道:“先莫慌,你聽姐姐的,閉上眼,深吸三口氣,從一數到十。”安若芳張大眼睛看着安若晨,不明白她意欲何為。“聽姐姐的話,姐姐需要你冷靜下來,下面的話很重要。”安若芳咬了咬唇,依言而為。她閉上了眼睛,深吸氣,數到了十。待她再睜開眼時,雖然仍是害怕,但不那般慌了。“很好。現在,你仔仔細細地聽姐姐說。一定要記住,一定要照辦。”安若芳用力點頭。安若晨捏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極嚴肅地道:“榮昆是個孩子,急性子,所以他定是耐不住聽完我們所有的話。他隻聽到了後面幾句,便是我說要帶你走的那幾句。然後他就跳了出來說要去告訴爹爹。”安若芳咽了咽唾沫,再點頭。“爹爹此刻便在府裡,全府上下都在尋你,所以榮昆這般跑去一說,很快便會有人來尋我們。我們時間不多了。你且記住姐姐的話,務必記住。”安若芳看着姐姐的眼睛,聽着她一字一句的道:“此事與你無關,你隻是吓到了,很害怕,我尋到了你,慫恿誘拐你與我一道逃家。你沒有答應,你不敢。你怎麼可能離開你娘。”安若芳瞪大了眼睛,萬想不到姐姐這般說。安若晨用力一捏她的手,道:“重複一遍,方才發生了何事?”安若芳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安若晨喝道:“重複一遍!”安若芳抖着唇,小聲道:“我躲起來了,姐姐找到了我,教我與你一道離家。我不答應,我害怕,我不能離開娘。”“沒錯!便是這般!”“姐!”安若芳眼淚又要下來。“一定記住!事情便是這般!是我誘拐你離家,你不願。然後榮昆聽到了,便告訴了爹爹。他是小孩兒,他記不清我們究竟說了什麼,是我要帶你一起走,要用你要挾爹爹。”安若芳落淚。“莫哭。”安若晨快速地說,“爹爹一定極怒,會打罵于我,這些都無妨,姐姐是被打罵慣的,姐姐不怕。但爹爹定會将我鎖起來。你記住,抱着你娘哭,你娘會護着你。你甭管發生了什麼,一口咬定你不想離家,你絕不離開娘。你不舒服,你頭疼,求你娘帶你回房。”安若芳點頭,用力抹淚。安若晨接着道:“你在房裡躲上兩天,然後來找我。我鐵定是被鎖在屋裡。你要小心,要避開其他人,莫要讓他們知曉你來找我。”安若芳再點頭。安若晨問她:“記住了嗎?你且說說,一會爹爹打罵起來,問怎麼回事,你怎麼答?”安若芳哭着把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呢?”安若芳再把安若晨的囑咐又說了一遍。“很好,很好。”安若晨把安若芳抱在懷裡。在她耳邊說:“無論如何,莫讓爹爹和你娘将你關起來,莫要被關起來。你記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沒什麼難處是過不去的,你記住!千萬記住!離家的念頭,莫教任何人知道,連你娘都不行。若你兩日後仍不改主意,你來找我。”安若晨說着這話,想到了龍大将軍。他說再不會給她第二個機會,而她真的再用不上那機會了。安若芳嗚嗚哭着,待要說什麼,卻聽到了家仆們的叫喊聲:“她們在這兒呢,找着了!在這兒呢!”安若芳猛地一震,擡頭看向安若晨。安若晨沖她微笑,替她撫了撫發鬓。“莫怕。”安若晨對妹妹道,将她拉了起來,拍掉身上的泥灰草屑,牽好妹妹的手,“我們去見爹爹。”偏廳裡,安之甫和各房早已等在那處,安榮昆得意洋洋咧着嘴笑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而另一邊,坐着錢裴。他饒着興味地看着安若晨姐妹兩個走了進來,笑了。“芳兒。”四房段氏一見女兒便哭了起來,張開了雙臂。安若晨暗地裡推了妹妹一把,安若芳順勢撲進了娘懷裡抽泣。完全不敢看錢裴和爹爹。安若晨不待安之甫發話,撲通一聲跪下了。安之甫一臉怒容瞪着她,未及說話上來便是一個耳光。安若晨順着力道倒在地上痛哭,“爹爹,女兒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安之甫上前又是一腳,“你好大的膽子!說!怎麼回事!”安榮昆在一旁晃着腿叫道:“我都聽着了,大姐說要帶四姐離家。”安若晨一臉驚恐哇哇大哭,說自己糊塗。因着找不着妹妹着急,又受了驚吓,所以見着了妹妹便腦子發熱,哄她說帶她走。隻是哄妹妹的,而且妹妹沒答應,她并不是真想逃家。就是哄妹妹的。可惜安之甫今日不吃她這套了,何況錢裴就在一旁看着,待嫁過去的兩個女兒居然說要逃婚,這還了得!“給我拿鞭子來!”安之甫大聲喝,家仆趕緊取鞭子去了。安之甫一指安若芳,問她:“你說,怎麼回事!”安若芳抖若篩糠,好半天才期期艾艾把安若晨教的話說了一遍。安若晨伏在地上,聽她把話說完,懸着的心放了下來。四房段氏聽女兒這般說,趕緊道:“老爺明察,這事與芳兒可沒關系。全是大姑娘自己想幹的。芳兒自小乖巧,從未離開過我身邊,年紀又這般小,怎麼可能會想離家。剛才她們都說了,是大姑娘自個兒的主意,我們芳兒還勸她來着。此事與芳兒無關啊!”安若晨伏在地上哭,一把鼻涕一把淚,說她并不是真心要逃,她就是随口說說,她哪有膽子逃。她真的就是哄妹妹亂說的。“還敢狡辯!”安之甫對安若芳再無疑心,隻對安若晨恨到極點。鞭子送來了。安之甫也不再問話,發了狠地揮鞭抽向安若晨。安若芳還在一旁,安若晨咬緊牙關不敢喊痛,她怕她一喊,安若芳便會吓得為她求情吐出真言。果然鞭子一下去,安若芳就尖叫哭喊求爹爹住手。四房段氏這才醒悟過來,拖着抱着将女兒帶走了。安若芳一走,安若晨就開始痛哭,求爹爹饒了她這一回,說她再不敢胡說了。安之甫先是小女兒吐了錢裴一身失了顔面,後是大女兒教唆着姐妹一起逃跑,這口氣怎麼咽得下去。他一鞭又一鞭,打得安若晨皮開肉綻,再叫不出來。最後勸他住手的卻是錢裴,他似看夠了戲,說道:“好了,安老爺消消氣。若打死了,我可是會心疼。大姑娘這般有膽識,我當真是中意的。教訓歸教訓,莫打死了。”安若晨聽得這話,強撐着一口氣擡頭看了錢裴一眼。錢裴嘴角含笑,眼裡滿是嗜血的興奮。安若晨迅速閉上雙眼,不敢再看。安之甫停了手,喘着粗氣,瞪着安若晨,又踹了她一腳,将鞭子丢地上,“小女不懂事,教錢老爺見笑了。”錢裴起身,笑道:“哪會見笑,我歡喜都來不及。我先回去準備準備,待日子到了,讓花轎來接人。”安之甫與錢裴客套着,将他送出門。待轉身回到偏廳,對着安若晨罵:“混賬東西!”安若晨屏氣斂息,閉着雙眼一身的血,倒地上一動不動,不需要裝便已是将死模樣。安之甫揮了揮手喚來家仆:“把她擡回房去,找大夫來給她治傷,莫教她死了。”安若晨被擡了回去,丫頭奶娘哭成一片。安若晨未睜眼,她全身上下血痕累累,痛入心扉,吸口氣都似痛去了半條命。但她活着,而她妹妹沒事,暫時的,幸好沒事。大夫來了,給安若晨瞧了傷,開了藥。當天夜裡安若晨發起了燒,但熬過去了。第二天安之甫跑來她房裡看她死沒死,見她情況還好,沒他以為的那般傷重,便喝問她想如何逃。安若晨直哭說她一時糊塗腦子發熱,哪曾想過怎麼逃,就是這麼一說罷了。安之甫問不出什麼,也覺得她确沒那本事計劃,斥了她一頓後便走了。走時命人封了她的屋子,門鎖上窗戶釘上,除了送食送藥,均不許人進來。安若晨閉着眼聽着安之甫咆哮,一切如她所料。安若晨心裡數着日子,又過一日,十月十三,離十五還有兩日。這夜裡,安若芳跑來了。她偷偷摸摸地,進不得屋子,便在窗下小聲喚。安若晨咬牙忍痛拖着身子挪到窗邊。“姐,姐,你可好?”“姐沒事。你可曾挨打了?”“沒有。”安若晨松了一口氣,沒有就好,且她能來看她,看來也未曾被囚。“姐,你屋裡可有人?”安若芳小心問。“沒有。”安若芳再小心道:“我偷偷來的,瞧過了,沒人。姐,你聽我說,我在小黃院角那,悄悄挖了個洞。先前是小黃自己挖的,它不是從那兒走了嘛,再沒回來。我找它,發現了那洞。前些日子,我想姐姐若是想逃,也得有地方可逃,便偷偷将它挖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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